沒有可以呐喊的聲音,沒有可以歌頌的生命,沒有可以思考的心智……

如同破碎蟬殼裏的蟬蛹,灰敗幹枯的遺體內還蘊含著一絲生機。

某一天,這一點生機終於煥發,成灰的蠟炬續上點點燈油,以不至於熄滅。

不知過了多久,似在無垠深空卻無墜落之感;似在無底海淵卻無漂浮之意。周清第一次有了意識,緩緩睜開眼。

周清什麼都看不見,眼球仿佛籠上了一層障壁,於是又閉了回去。又不知過了多久,不見天明,不見月曉。趴在地上的手指動了動,周清又一次睜開雙眼,雖然比較模糊,但好歹能透過淡淡的霧氣看見了。

映入眼簾的是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和白骨,周清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看著這一幕卻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害怕。隻是下意識地撐起身軀,像生鏽的機械一般一瘸一拐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渾然沒有注意到,某一個瞬間身後的屍體消失不見。

周清沒走出多遠,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思維如同重新上了發條的齒輪,一環接一環地開始運作。

“我是誰?周清?這是哪?發生了什麼?”腦海掠過無數的記憶碎片,但回憶不起任何一段完整、具體的經曆。最終記憶定格在最深刻的畫麵:鋪天蓋地的紅色霧氣襲來,霧氣內伸手不見五指,周圍全是人們的慘叫。緊接著,周清在驚恐、絕望下失去了意識。

這時候周清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從亂葬崗一樣的地方蘇醒,和各式屍體不知道一起“沉睡”了多久。周清本該驚恐、害怕,理論上是這樣,實際上卻毫無反應。

用手摸遍全身,感覺不到體溫,也感覺不到冷。不會腎上腺素飆升,更不會心悸。就算是察覺到自己或許已經“死了”的現在,周清也沒有任何感覺,“死”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某個毫不相關的人。

跌坐了一會兒,在潛意識的推動下周清才又站起身來,不再一瘸一拐,順著剛才的方向穩步前進。

走了沒多一會兒,便看到一條還算平整的石子路,周清覺得自己此時應該有幾分喜意,當即轉換方向沿著道路行走。

隨著越走越遠,周清對身體的控製也越來越絲滑,正要試圖奔跑之際突然“聞”到幾股特別的氣息。沒有絲毫猶豫,周清身子一歪,一骨碌滾到路邊,看上去就和一具普通的屍體一樣。

一行四人中唯一的女子發問:“師兄,你已經決定不淬煉奇經八脈了嗎?”

領頭男青年點點頭:“沒錯,完全淬體太過費時,我已無耐心。反正若無奇遇一輩子都沒辦法脫胎換骨,不如早日先天,多點貢獻。”

另外兩人聞言都有些沉默,似乎也在思考自身道路。

淡淡的紅色霧氣內可視度僅有數十米,一行人很快就發現了躺在旁邊的周清。

“誰?!”

周清自然是不敢有反應,雖然還不是很能搞得清楚狀況,但智商和常識沒有受影響。明顯自己的狀態很邪門,還是不要貿然搭話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