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聽到太尉府幾個字,崔母猶豫了。
誰的麵子她都可以不給,獨獨是太尉府的人不好開罪。
兩家一直都維持著麵上的和氣,淮兒出殯那日,袁夫人也是幫了一些忙的。
很快便到了初五那日,婆媳倆都盛裝打扮了一番,雖乘同一輛馬車,倒像是陌生人那樣,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太尉府的庭院裏熱鬧極了,京中有頭有臉的官眷幾乎全部到場了。
賀猗蘭站在遠處,往人群中央望去,一眼便瞧見了闊別多年的閨中密友寧含霜。
也許是剛生了孩子的緣故,她的臉蛋與身子比起以前要豐腴一些。
她懷裏抱著剛滿月的嬌兒,滿臉喜氣地與人說著話。
看樣子,她也算是嫁對人家了。
看到燕國公府的人來了,袁夫人自是要好好招待的。
小聲跟兒媳婦交代了句:“我看孩子也乏了,叫乳娘抱進去喂奶吧。”
“聽說你與那崔家的媳婦自小也是認識的,領著她在園子裏好好逛逛吧。”
說罷,袁夫人便換了副笑臉朝著崔母過來了:“本想上垂花門來迎你的,可今日賓客實在是太多了,我都快要轉不過來了......”
寧含霜順著婆母的方向看了過來,恰好與賀猗蘭四目相對。
她的眉梢微微抽搐了一下,接著便如多年前那樣,甜甜喚道:“蘭兒,好久不見。”
二人挽了手往梅林深處走去,這裏安安靜靜的,最適合敘舊了。
賀猗蘭率先開了口:“想不到時間一晃,你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寧含霜的身子僵了僵,嘴角仍掛著笑意:“哪有那麼容易的,頭胎就差點要了我的性命。”
“女子生產還真是一道鬼門關,要是氣運差點遇上了血崩,說去就去了......”
聽她語氣平淡地說著曾遇到的險境,賀猗蘭既覺得心驚,又覺得愧疚,側身托住寧含霜的雙手:“含霜,往日是我不好,我們能不能......”
沒等她說完,寧含霜便抽出了手:“你說這話倒是見外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早就忘幹淨了。”
她笑得爽朗,不像是揣著心事的樣子。
寧含霜又道:“聽說你也懷了身子,還是世子爺的遺腹子呢。”
她將手掌輕輕地覆在賀猗蘭的肚子上,冷不丁地說了一句:“當初伯爵府派出的媒人被拒之門外,現在想來,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一時間,氣氛竟有些尷尬。
賀猗蘭苦笑:“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各有各的定數罷了。”
寧含霜笑著搖頭:“不,是你搶了我的姻緣......”
賀猗蘭猛地抬頭,對上她瑩亮的眸子,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對此事耿耿於懷。
二人的矛盾,是不可能解開了。
“我同你說笑呢。”
見賀猗蘭愣怔的表情,寧含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挽著她繼續往前走:“聽說世子爺出事後,我也半天回不過來神,本想來國公府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