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兒,為了不讓你死後受辱,父皇要親手劃花你的臉,你可忍得?”
藺皇強忍心痛,沉聲問向公主。
“皇上,臣妾與你夫妻情深,死不足惜!可是商兒……商兒她還小啊,你就放她逃命去吧……”
皇後拉著女兒的手泣不成聲,懇求藺皇能讓女兒逃生。
“父皇,兒臣忍得!”
藺商伸手為母後擦去臉上的淚珠,小臉如花朵一般嬌豔,聲音平靜,竟是毫不畏懼。
三個宮女並排跪在地上,手裏舉著托盤,托盤裏擺放著毒酒、匕首、白綾。
藺皇起身拿過匕首,走向公主。
皇後還想阻攔,卻被他淩厲的目光盯視的不敢出聲。
藺商仰起小臉,緊閉雙眼,等待著那錐心之痛。
一下……
兩下……
鮮血順著藺商的臉頰流下來,瞬間就染紅她胸前的衣襟,粉色的裙裳被暈染成一片殷紅的玫瑰。
“商兒,商兒,我的商兒啊!”
藺商疼的身體顫抖,被皇後摟在懷裏,皇後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直往下掉。
“皇上……敵軍已經攻破城門,正在……正在往皇宮衝來……”
老太監踉踉蹌蹌撲進來,顫抖著聲音彙報道。
“快、快,白綾已經係好,再遲就來不及了!”
藺皇一迭連聲催促妻女。
保不住了,他已經不能再維護她們母女周全,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們不受敵軍之辱。
藺國地大物博,南麵滄浪,北鄰沙漠,國內百姓一向安居樂業。
今年年初滄浪一族侵犯邊境,也是藺皇大意,竟將舉國兵力全部調往邊關戍敵,沒料到漠北燕國會突破天然屏障,從沙漠以北長途跋涉而來。
人們口口相傳,燕國世代居住苦寒之地,那裏的人茹毛飲血,生性殘暴,會經常偷襲附近的其他小部落,所過之處奸淫擄掠,雞犬不留,是一個讓人談之色變的惡魔族群。
而藺國因為和漠北相隔甚遠,中間又有廣袤沙漠阻擋,向來都是偏安一隅。不知道這位一年前才弑兄奪位的新皇,為何會突然親自領兵前來襲擊。
藺皇看著眼前已經懸梁自盡的妻女,抬手擦去淚水。
也罷,既然番邦有備而來,本國又不能及時調兵反擊,那就隻有對不起曆代先皇了。
藺皇隻覺得又羞又愧,看著皇後和公主的屍體,他又覺得萬念俱灰,舉起杯中毒酒,仰頭一飲而盡。
原本還是晴空萬裏,不知何時烏雲已經遮住了陽光,轟隆隆一聲驚雷,天空瞬間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一直跪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林嬤嬤,對三個宮女道:
“你們不要留在這兒了,快出去躲一躲吧。”
宮女要拉起她一起走,被林嬤嬤拒絕了。
“公主是我從小帶大的,我不能讓她在那邊沒人照顧,你們趕緊走吧。”
幾個宮女倉皇而去,林嬤嬤站起來,把皇後和公主的屍體放下來,並列排在一起,又去廚房拿來火折子和一罐香油,準備一把火點了,自己也跟著公主陪葬。
突然,藺商的手動了動,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