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海之極北處,有一海島,名為流星。
這流星島的麵積不大,方圓不過百裏,從外表看,島上霧氣繚繞、怪石嶙峋,抵近細聞時,你還會隱隱聽到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嘯聲,在配合著每年在這附近失蹤的大量船隻,魔鬼之島、禁忌之島、死亡之島等名聲漸漸傳開,時間久了,過往船隻懼其惡名紛紛遠避之。
某月圓之夜。
“嗚……”
突然,一陣悠長的螺號劃破寂靜的夜空。
一艘三桅戰艦緩緩的從流星島的陰暗處駛出。
“升主帆!”
“降尾帆!”
“熄側舷燈!”
“右滿舵,航向正東!”
在燈火昏暗的艦艏,一位帶著鬼臉麵具的黑衣少年,語氣冰冷的指揮著一幹手下,四個體形剽悍,嗓門奇大的傳令兵,不時的將少年的命令傳至各個角落。
“鎖定航線!清理甲板!無關人等即時休息!”伴隨著命令的下達,剛才還忙忙碌碌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貓叔!”黑衣少年轉過身來,衝著身後站立的青衣老人問道:“你看還有什麼紕漏嗎?”
青衣老人恭敬的說道:“公子剛才作的非常好,相信老島主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唉!”黑衣少年長歎一聲,猙獰的鬼臉麵具在昏暗的火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光芒!
“貓叔!你說我們族人在此地等候了將近兩千年,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黑衣少年惆悵的說道:“外麵的世界是那麼的精彩,為什麼偏偏我們要為那個虛無飄渺的諾言,浪費了那麼長的時間,我真的不甘心啊!”
“公子!”青衣老人無奈的勸道:“作為攸侯的子孫,我們的確犧牲了太多太多,可是,為了商湯的基業,為了喜王的那句囑托,我們千萬不能放棄啊!”
黑衣少年沒有說話,默默轉過身子的她憑欄遠望著,啟明星已經緩緩的從海天交界出升起,鹹鹹的海風吹拂著少年銀色鬼麵,一道明亮深邃的目光透過麵具,癡癡的望著黑漆漆的海麵。
這位少年姓攸名小愛,乃是商末攸侯喜的後代。
想當年牧野一戰,武王姬發勝得並不輕鬆,因為他打敗的不過是由奴隸組成的烏合之眾,而紂王最為精銳強悍的部隊,卻在東夷作戰。攸侯喜作為東夷遠征軍的統帥,在回援朝歌的路上聽聞紂王死於鹿台,西歸路上的所有關隘已被周軍層層封鎖的消息後大為震驚。在前有周兵阻隔,後有東夷各部騷擾的情況下,攸侯喜為保商湯之血脈,帶領著二十五萬大軍,盡伐滿山涕竹,紮成大筏,跨海東渡。這二十五萬大軍越天之浮橋(洋流),直奔日出之扶桑(美洲)而去,為了它日能夠順利回歸中原,在一路之上,攸侯喜途經每個島嶼時,都要在上麵派駐兵馬。
攸小愛的祖先乃是攸侯喜的小兒子,在外表凶險而內有乾坤的流星島上,他們以海上劫掠為生。一千多年過去了,這群商湯的遺民們,日夜在此巡遊。
傳承了無數代的金色的三足金烏旗,依然在海風中獵獵作響,他們誠守當初對喜王的諾言,苦苦等候著從日出之扶桑返回的親人。
攸小愛為整個家族,付出的實在太多了。她的父親,膝下隻有她這一個孩子。她從小女扮男裝的她,和島上的其他男孩子一樣,整日裏摸爬滾打在風尖浪頭。誰又能想到,年僅十八歲的她,已經在海上打拚了十年有餘。如今老邁的父親無法率領大家出海了,島上三千餘口人的吃喝拉撒睡,又一股腦的落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