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野雞公司倒閉了(1 / 2)

桃葉兒那尖上尖,柳葉兒遮滿了天……

六月的天氣就是滋潤,陳方腰後頭別著一根膠皮棒子,哼著調子在馬鹿塘社區裏溜達。

誰說大學生畢業就等於失業的?那都是一群有抱負有理想的家夥!

畢業前看誰都是黑馬,畢業後誰還不是牛馬?

隻不過,陳方選擇了放養……混跡在一個三線城市的老舊小區裏頭,做了一名光榮的保安。

保安有啥不好的?包吃包住給工資,沒KPI、沒周報,公司裏考核倒是有,無非也就是百米加速不能比賊慢。

賊能跑多快?那誰知道!賊又沒個職業培訓學校,還得修夠學分才能出社會實習的。

出於對這份神聖職業的敬畏,自己從年前開始就聽不慣誰誇人跑的快,就說人家像被狗攆了……

陳方摳了摳自己隱隱作痛的後槽牙。

這兩天他也沒吃啥好東西啊,嘴裏那顆隻剩了個殼的二十年老蟲牙無緣無故的發作,瞥眼正好瞅見倆早上買菜回來的大姨,陳方趕緊舔著臉湊了上去。

“姐姐誒,勞煩二位誰幫看看咋回事兒,我這牙疼得一陣一陣的。”

大姨朝他手膀子上來了一小巴掌,後退一步笑罵道:“小方子你要作死啊,咧個嘴就往我倆身邊兒挨,叫你大哥瞧見了非撅了你的腿!”

街坊鄰居玩笑慣了,話雖這麼說,還是女人墊著腳尖往他嘴裏看去。

哪知陳方剛一張嘴,眯縫著眼睛的大姨哎呀一聲。

“讓你們小年輕少玩哪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不聽!”大姨扯著嗓子,“啥玩意兒掉色怎麼嚴重?你這滿嘴冒綠光,都他娘晃眼睛……”

“嘿,別人那是往牙上焊鑽石,誰也沒聽說過在嘴裏鑲綠燈泡的……”

看陳方挎下了臉,撅著屁股瞪著她倆,張大嘴擱那兒不上不下。

“湊合使使吧”另一個空著一隻手的女人掏出了把鋥光瓦亮的指甲刀遞給了他,“不信你自己瞧。”

陳方無奈的接過了指甲刀,對了半天角度這才勉強斜著眼往自己嘴裏看,紅的紅白的白,除了老覺得蟲牙那塊一鼓一鼓的脹疼之外,別的明明啥也沒有……

冒個錘子啊!哪兒就特麼有綠光了!

陳方懶得和倆婦女再掰扯,胡說八道了幾句的打發走了大姨,咂摸著嘴看了看時間腳下加快了幾步。

早上隊裏不知道抽什麼風,挨個通知這個點要去開例會,本想著抽空偷摸去旁邊兒的小診所裏讓人家看看是咋回事兒,現在也隻能先忍著疼,聽聽那些個大老粗要幹什麼再說。

“陳方!你有沒有點兒正形!跑步前進,列隊!”

隊長王大力人如其名,腦袋大肩膀寬,虎背熊腰生了一臉橫肉。

入職第一天麵試陳方的就是他,好在從官方發布的潛逃人員名單照片裏頭,也是沒找到。

王大力朝著陳方屁股虛踢一腳,“褲子拽高點兒!”

他根本不懂!

十來個保安站在一起,對講機裏刺啦刺啦的信號聲響的人後槽牙發酸。

王大力開了嘴的皮鞋擦的鋥亮,破天荒的拿摩絲梳了個大背頭,昂首挺胸挨個掃視過眾人,滿臉深情的替這個正正領口,替那個扶扶帽子。

眼瞅著就要走到自己跟前,陳方打了個激靈,揣在褲兜裏的手默默的提了提褲腰。

“哥哥們,大腦袋這是幹啥?咋突然這麼肉麻了。”

沒人搭理自己,陳方手肘撞了撞身邊兒同樣站的筆挺的中年人,“李哥……?”

李江河眼角含淚,咬著下嘴唇,算是老煙民標誌性蠟黃手指,緊緊並攏貼在褲縫上,明明是個羅圈兒腿,還非得使勁往裏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痔瘡犯了。

“戰友們!兄弟們!”

還沒等自己說出十男九痔之類的寬心話,王大力一聲炸喝在耳邊響起,驚的陳方猛地一哆嗦,手指頭噗的一下懟穿了褲兜內襯。

“你們永遠是向榮保安公司的驕傲!”

“能和諸位共事一場,是我王大力這輩子最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