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來應該要道歉的人,卻用這種方式,繼續折磨受害者嗎?我憑什麼要妥協呀?”
“就當為了淵兒,難道你想看到他害死自己的弟弟,為此痛不欲生的樣子嗎?”
“我……”有股莫名的怒氣充斥在心間,還有隱隱的哀傷和無奈。
“退一萬步說,你難道想毀了淵兒嗎?”
“你什麼意思?”
“我的丈夫雖然很有仁愛之心,也的確對淵兒視如己出,但如果他真的為了你,害了自己的弟弟,你覺得他還能像現在這樣,地位尊崇,在商界叱吒風雲嗎?”
“所以你是在威脅我?”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求,即便我用你母親的命相威脅,你也可以假意迎合,背後會不會放棄我也不得而知。”
“所以你選了一個我永遠無法拒絕的理由。”
“池小姐,我本來很喜歡你,也讚成你和淵兒在一起,但命運如此,作為母親,我沒有選擇,希望你能諒解。”
“我不諒解,但我同意了,等我媽媽做完手術,我們會立刻離開,永遠不再出現。”
“你母親的手術我已經打點好了,這個你盡管放心。”
縱然心有不甘,池魚還是說:“多謝!”
……
做完各種檢查後,楚芳然胃口不佳,池魚見她吃得很少,便給她削蘋果。
期間假裝無意提起:“小時候我們有個關係很要好的鄰居,我還記得我們常常一起寫作業。”
楚芳然凝神追憶:“是啊,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池父坐在床邊:“總是不錯的,收養他的那戶人家是個大善人,又是有錢人,肯定會對他好的。”
說到這兒,池父一拍腦瓜:“對了,那戶人家也是姓顧,和小顧還是同姓呢。”
“是啊,好巧。”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池魚隨口找了借口:“沒什麼,就是前兩天做夢,夢見小時候的事兒,就想起有這麼個人,怕我記錯了。”
“你們倆那個時候玩得可好了,我們還開玩笑說要給你們定娃娃親呢。”楚芳然打趣。
池嚴一臉嚴肅:“淨瞎說,要是被小顧聽到,怕是要鬧矛盾的。”
“是是是。”
“這隻能說明我們倆沒有緣分唄,誰讓他走了呢!”池魚失神。
楚芳然輕聲歎息:“說來那個孩子也著實可憐,從小就沒了媽媽,爸爸的腿又在工地上瘸了,一家子沒有勞動能力,他那麼小,就要一麵上學一麵照顧父親,還要打零工,說不定哪天就因為沒錢而輟學,不過那孩子性子強,學習一直很好,骨子裏就是個不服輸的性子。”
“後來呢?”
“後來你爸找了助學基金的人,當時人家過來考察,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孩子,其他孩子都是獲得助學基金,隻有他,人家想送他去國外深造,那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呀!”
“他應該不願意吧。”
“是啊,孩子性子倔,說什麼也不肯扔下老父親,那時我和你爸去勸他,讓他安心出國,我們會替他照顧他爸爸,等他學成歸來,榮歸故裏,對我們說聲謝謝也就行了。”
隻可惜愛是盔甲,也是枷鎖,即使知道外麵天地廣闊,也會甘願留在那個以愛為名的囚牢裏。
“我記得他爸爸身體不好,他應該很害怕一別就是永別吧。”
“是啊,我們爭不過他,想著在家也是一樣念書,對方也同意了繼續助學的事兒,哪知道,當天晚上他爸就自己爬到井邊,投井了,發現的時候早就斷了氣。”說到這裏,楚芳然的眼睛沁上水珠,當年那個少年抱著父親哭喊的場景仍舊曆曆在目。
池魚隻覺心中有個地方很疼,喘不上氣,她又想起多年前的那場葬禮,身著麻衣的少年不苟言笑,毫無情緒,那該是怎樣的一種絕望啊?
池嚴慨歎:“真是可憐,他爸是為了不拖累他才……”
“難怪他那麼討厭水井。”池魚低聲。
之前出去遊玩時,池魚看見一群小朋友在水井邊吹泡泡,提議一起玩,顧淵說什麼都不肯靠近,池魚以為他是高冷,就自己一個人和小朋友玩了半天,那個時候他站在遠處看著她在水井邊笑,會不會很痛?可即便如此,他到最後,竟連一句重話都沒對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