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噙著淚,低聲呢喃:“我不要你受委屈。”
他低頭親了下池魚的臉頰,嚐到一絲淚水苦澀的味道,轉而想要向唇瓣處探尋,可惜深情的吻還未落下,便被一陣吵鬧的鈴聲打斷。
這熟悉的專屬手機鈴聲,顧淵隻能接聽,他接電話時,臉色暗沉,緊握拳頭,胸膛起伏地厲害。
電話很快便掛斷,顧淵猶豫著:“小池,我……”
“你走吧,下次需要我的時候再來找我。”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把你的事情告訴了你媽媽,可對自己的事情,卻諸多隱瞞,我……”
“別說對不起。”
“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
“我也說過不需要你的承諾,快回去吧。”
……
顧家大宅,顧淵將車隨意地開進宅子,隨後便將車鑰匙扔給管家。
“小顧總,程老爺來了。”
“喔。”
“氣氛不太好,您自己小心。”
顧淵朝著管家笑了笑:“沒事,多謝!”
正廳是原木色,古色古香,十分老派,程老爺子正拄著拐杖,端坐在主位,顧父顧母則坐在一旁,有種小朋友等挨訓的既視感。
“外公。”
程老爺子站起來,將厚厚的一遝照片甩到顧淵身上,怒氣衝衝:“你還知道我是你外公,你看看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照片裏全是這段時間他和池魚的相處日常,甚至有好些照片,偷拍到池魚偷偷看著他傻笑,十分可愛!
“外公,對不起。”
“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弟弟?”
“不是,我隻是覺得弟弟的病應該治,而不應該把責任歸咎在受害者身上,當年的事……”
“你閉嘴!我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給你最好的一切,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嗎?”
“外公,弟弟逃避了那麼多年,他的病都沒好,他要學會的是麵對,而不是繼續逃避!”
“反了你了,給我拿家法。”
下人拿來家法棍,程嵐上前阻攔:“爸,算了吧。”
顧迎鬆上前替顧淵說話:“爸,這不是淵兒的錯。”
“不是他的錯,全是你的錯,當年要不是因為你對自己的兒子疏於關心,他又怎麼會變成這樣?現在你難道真要為了外人逼死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淵兒也是我的兒子。”
“這麼多年,你就養出這樣的白眼狼,當年我就不該一時心軟,同意他踏進顧家大門,還讓他接管顧氏一切。”
顧淵跪下:“外公,我自願放棄顧氏繼承權,離開顧家,隻求您放過我和池魚。”
程老爺子使出全力,用力打在顧淵背上,怒其不爭:“你覺得顧氏繼承權是你想要就要,說不要就能不要的嗎?”
顧淵不說話,默默忍受著。
“你明明知道你弟弟見不得那個女人,為什麼那麼多人,你非要選那個能害死你弟弟的女人呢?!”又是重重的一棍。
“白眼狼!不孝子!忘恩負義!”
顧淵承受著一切,仿佛打得越重,他心中的負罪感就能越輕。
這時,管家驚慌的聲音傳來:“快來人呀,小少爺自殺了!”
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顧淵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站起,去往小少爺的房間。
他的手腕處早就傷痕累累,今日又添一道新傷,程老爺子焦急不已,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外孫。
到了後半夜,顧家老宅依舊燈火通明,宅子裏來往人不斷,醫生護士進進出出,每個人臉上都表現出異常的焦急,生怕小少爺出了意外,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因為擔心親生外孫的傷,程老爺子已無暇顧及顧淵,而是一直憂心如焚地看著房裏發生的情況。
弟弟從小就是這麼脆弱,但凡遇到挫折,就會出現自殘傾向,他從來不會用正確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每每出現爭端,他就會用最極端的方式讓所有人為他妥協。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想要獲得父親的關注,常常得不到,當他發現自己身體有所損傷時,便能得到所有人的關注,也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享受這種因自殘而帶來的關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