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所以……”池魚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這些人都是你花錢請的?”
“池小姐煞風景第一名。”
“告訴我嘛?不然我睡不著。”
池魚撒起嬌來,顧淵還真是架不住,他如實說道:“大部分都是附近鄉鎮的村民,很多地方遠的,我還準備了車送他們回家。”
“那你孔明燈收錢了?”
顧淵一臉不相信她會問出這種問題:“池小姐,怎麼可能收錢?當然是我免費請大家玩孔明燈!”
“那放這麼多應該需要報備吧?”
“當然!所以才挑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所有飛機航線都不會經過這裏,再和政府部門接洽溝通,你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和心力嘛?”
“還有呢?”
“還有就是製作完孔明燈後我才想起來,要把你的七色花印在燈上,可惜時間趕不上,得往後延,政府那邊就給了今天一天的時間,實在沒談攏,隻能就這樣啦!”
“笨蛋。”
“漫天星火,還是有了小小的遺憾。”
“以後呢,我不要漫天星火,就我們兩個人放一盞屬於我們自己的燈就好。”
“好。”
“對了,這麼多孔明燈,垃圾怎麼辦?”
“池魚,你想得還挺全麵。”
他不說,池魚就一直看著他,直到某人忍不住:“好啦好啦,我已經請了打掃的人。”
“那你要負責提供孔明燈,負責安保,負責衛生,肯定花了不少錢吧。”
“你不能隻看到錢,你得看心意。”
“我看到了,也很開心。”
慢慢地,孔明燈盡數被放上天空,又盡數燃燒後墜落,人們湊完熱鬧四散而去,隻留下皎潔的月色和看月色的人。
平靜的原野上,仿似隻剩下因群燈閃耀而激動的兩顆靈魂。
帳篷裏隻有一盞微弱的燈光,不過無需借助燈光,隻憑月色,他也能將眼前人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
他撫摸著她的身體,一寸一寸,緩慢而又清晰,她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羞澀而又美好。
夜色漫長,他們有悠長而又靜謐的一夜可以度過,所以他並不著急,而她正用那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看著他,像是在訴說著柔情蜜語。
當萬物複歸於沉寂,當兩顆心逐漸安定,他們並排躺在帳篷中,望著天上為數不多的星星和那輪圓月。
顧淵替她蓋上毯子,問:“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不知道,有些很模糊的片段閃過,我想不起來,就哭了。”
“沒關係,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別離開我。”
“好。”
……
“為你明燈三千,許你千般心願。哇哇哇,小魚,這是什麼偶像劇情節!”
周一早上剛上班,鄭依依就八卦起她這兩天的行程。
池魚睡眼朦朧,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是啊是啊,我感覺我整整兩天沒睡,時間全在路上,今天還要上班,也不知道為什麼人家就能英姿勃發,而我就嗬欠連天。”
一想到早上顧淵意氣風發的模樣,和自己形成鮮明對比,她就覺得很不公平。
然而,鄭依依根本聽不見她說累,她滿腦子都是漫天燈火的樣子。“哇喔,這也太浪漫了吧,我就是小小的告訴了一下你家顧先生,你喜歡孔明燈的事,他直接為你點上萬盞天燈哎!”
“我就知道是你說的。”
“他問那我當然要說啊。”
“好了好了,不聊了,我要上班啦。”
鄭依依還想繼續八卦,奈何八卦中心的人已無心再閑聊下去,草草掛斷電話,阻止了她這顆探索之心。
池魚雖然氣色不好,但因為心情很好的緣故,做任何事都尤為專注,倒也沒有耽誤工作。
隻是自從那夜後,顧淵便沒再因為親密之事找過她,她也沒有在意,隻當他是醉心於工作,繁忙所致。
……
顧宅,顧淵將一件極為貴重的古董摔碎,怒吼:“憑什麼?”
顧母程嵐已泣不成聲,而顧迎鬆端坐在那裏,宛若雕塑。
“算媽媽求你了。”
顧迎鬆起身將程嵐扶住,歎了口氣:“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弟弟會死的。”程嵐悲痛欲絕。
“我這輩子替他承擔的,還不夠嗎?”
對於這個弟弟,顧淵甚至不願提起。
顧迎鬆扶著程嵐坐下,拍他的肩膀:“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你,最後如何選擇我們不幹涉,你弟弟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我真的有選擇嗎?”
從顧宅出來後,顧淵覺得煩心,便將車開得飛快,他看到池魚發給他的消息,故意沒回。
……
他們像是兩條相反方向的曲線,一個持續攀升,一個慢慢降落。
池魚沉浸在熱戀的美好中,以為眼前人也如同自己一樣,濃烈而又熾熱,殊不知,天長地久,終有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