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三猛地一下睜開眼,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漆黑,腦中渾噩不清。
忽見一個光點從遠處慢慢靠近停在離陳開三一臂距離的地方,仔細一看竟是一盞白色燈籠。
就在燈籠停住的一刹那,陳開三的耳邊湧入一陣夾雜著哭喊的嘈雜聲,陳開三努力去聽,卻聽不清他們在哭些什麼喊些什麼。
隻覺得那些聲音之中有個女人的聲音尤其的熟悉,聽著那一聲一聲輕輕的抽泣聲,陳開三隻覺得心裏發堵,想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張不開口。
突然燈籠動了一下,陳開三的腿也跟著往前邁了一步,陳開三伸手想抓住燈籠,手掌卻從燈籠中閃了過去,就著燈籠發出昏暗的光,陳開三看到自己的手暈著一團淡淡的白色。
陳開三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死了。
但是自己是怎麼死的,陳開三卻想不起來,腦子像是被人抽空記憶,隻記得自己的名字。眼前這盞燈籠,上麵清楚寫著陳開三,看著那三個字,陳開三心想這就是引魂燈吧。
燈籠慢慢的飄去,陳開三的腿不受控製的跟了上去,走了不久,眼前出現了大片的紅色。
陳開三看著傳說中的曼珠沙華,漫漫一片,就像是用鮮血灌溉了千千萬萬年才得以紅的如此妖豔,這下陳開三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濃烈的香味將陳開三整個人包圍,讓陳開三懷疑自己的體內也長了一株血紅的曼珠沙華。
不知走了多久,身邊漸漸出現了別的燈籠,自然也出現了跟著燈籠的人,那些人跟陳開三一樣,渾身透出白色的光暈,麵無表情,眼神呆滯,雙唇緊閉,隻跟著眼前的燈籠慢慢的移動。
人越聚越多,在燈籠的帶領下,最終呈現出六人一列的現象,陳開三站在自己隊列的最後一個,他眼睜著看排在他前麵的人從一副骨瘦嶙峋的病死鬼模樣變成一個青年健康的模樣。
明明應該是人數眾多,聲勢浩大的陣仗,但實際上卻是鴉雀無聲,沒有一絲絲的聲音,陳開三這才注意到自己雖然是在用自己的腿行走卻沒有發出走路該有的聲音,腳下所踩並非地麵那般硬實,軟綿如雲,走起來絲毫不費勁。
跟著隊伍又走了一會兒後停住了腳步,陳開三隻看到一塊橫匾懸在空中,上麵用金漆寫著“鬼門關”。
幾個身著黑金鎧甲士兵打扮的人拿著冊子一個一個燈籠的查看過去。
原來鬼差是長這樣的,陳開三覺得不投胎做個鬼差也不錯。
查到陳開三的時候,陳開三看到那鎧甲上寫著一個申。
待到清點完畢,隊伍又開始往前移動,這次竟然是登船,那船說是船其實不過是一塊不過30寸左右的木板,之所以陳開三會認為它是一艘船隻因木板上寫著“渡船”兩個字。
更奇怪的是前麵五人上了船後絲毫不擁擠,那板船上還空出小半的位置,陳開三的燈籠懸到頭頂,這意味著到了陳開三登船的順序。
六人都上船後,船尾憑空出現一個穿著蓑衣的擺渡人,陳開三看著周圍眾多的木板船,有規有序。
陳開三發現並非所有的船都有擺渡人,有的船上多了一個套著暗紅色披風的女子舉著一盞燈籠站在船頭,唯一相同的就是陳開三都看不清他們的臉,不論是擺渡人還是掌燈人,他們的臉皆是朦朧一片。
船前進了許久,卻不見水中有過一絲波紋,自從上了船,陳開三腦中就開始慢慢的閃過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麵,突然,所有人頭頂的燈籠都瞬間變暗,隻剩那掌燈人手中的燈籠明亮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