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和算是明白為何當初穆家大公子聽到柏沅與穆佳音說了那番話後再也沒有正眼瞧過柏沅了,他知道柏沅有才能,拋開柏沅的出身,其實他近乎是個很完美的人,這樣追求完美的人,是沒有辦法坦然接受自己的出身,所以他極度看重春考,他知道他隻有這樣的機會才能夠擺脫自己一直不完美的出身。穆家大公子知曉他這樣的人,哪怕日後真的考取了功名,也不會真心接納穆佳音,正如柏沅自己說的那樣,他需要一個健康聰明的妻子。
梵音講到這裏的時候,情緒看上去有幾分克製,反而一旁的浮聶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忍不住道:“他躲著我,肯定知道我見到他會忍不住殺了他。”
迦和接著道:“後來呢?”
穆家人找到穆佳音的時候,她因為心弱之症昏迷在暗巷之中,而暗巷之中又經常有乞兒流浪漢出沒,穆佳音被大哥發現的時候,她已然是衣衫不整失去了知覺。穆夫人因為這件事,慚愧不已,沒多久竟然也病倒了。
柏沅因為在太子衝罹的力保下,而後順利入朝為官,伴在太子身側,成為他的謀士。朝中對此爭議頗多,但因太子的堅持,爭議之聲也漸漸弱了下去。
在王都中,穆家大公子幾次見到柏沅,讓他前往穆府探望一下穆佳音,皆被柏沅推辭。穆佳音自那晚後徹底不願意說話,她並不知曉那晚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她的母親日日垂淚,沒多久母親便病倒了。
而浮聶驚喜的發現,梵音的魂識正在慢慢強大起來,有時候隻有經曆了七情六欲,才會讓一個人的魂識變得完整起來。隻是穆佳音的身體越來越差,最後開始出現嘔血的症狀。原本就是一出生斷了氣息,本就無法享有天年,浮聶就等著穆佳音逝世的時候,來帶梵音回家。
柏沅作為布衣出身,在太子的大力支持下,他在朝堂上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而他推行的一些政令,無疑在很大程度上損害了一些舊貴族的利益,太子在朝中開始受到多方勢力彈劾。
穆家作為大力支持太子的黨羽,也遭受牽連,沒多久王都便開始有傳聞穆家小姐與柏沅有染的傳聞。
穆家一下子就在朝堂之上淪為談資,而柏沅為了不讓這些傳聞影響到自己,對外他從來都是矢口否認他與穆家的過往。
穆夫人的病情越發嚴重,穆佳音記得幼時母親曾帶她去廟裏做禱告,她不知道自己能夠為這個家出什麼力,便求著自己的哥哥帶她去廟裏為母親祈福。想著她不愛出門,難道想要出門,穆家大公子尋思帶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便讓人牽了馬車帶著她去寺廟祈福。
遇到皇家衛隊出行,馬車停在一處,柏沅正好與幾位官員站在路邊,一同等候皇家衛隊離開。有個官員道:“柏大人,你與那穆家小姐的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聽聞那穆家小姐,腦子好像有點不太好,怕是配不上柏大人啊!”
“柏大人而今意氣風發,多少名門貴女都想巴結,這穆家許是女兒沒人要,所以才造出這種謠言,想把女兒強塞給柏大人吧。”
那些話一字不差落進了坐在馬車裏麵的二人耳中,穆佳音垂首,“不是,哥哥,我們,不是的……”
穆家大公子坐了片刻也不曾聽到柏沅親口解釋一番,他走下馬車,陰沉著臉,一腳踹在了那還在興致勃勃談論的官員胸口上,穆家大公子身量頗高,站在柏沅的麵前,而今站在他麵前的柏沅再也不是之前寄人籬下的柏沅了,他在朝堂意氣風發,是王都的新貴,模樣才能都得世家誇讚,多少朝中大臣想要拉攏巴結。穆家大公子冷聲道:“我以為,念在往昔舊情,你多少能夠維護一下阿音的名聲,柏大人,是穆某高看你了。”
坐在馬車裏麵的穆佳音開始猛烈咳嗽起來,穆家大公子連忙上車,就見穆佳音胸前的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穆家大公子連忙對車夫喊道:“回府,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