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笑了起來,迦和站在原地,卻如同墜入了冰窟。她看著衝罹的背影,一個她從未生出的念頭此時冒了出來,她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一遍一遍在心底告訴自己,不可能。
君鸞轉過身指著那幾人道:“不好好幹活在這裏打趣我?小心我罰你們去采礦石。”
玉山原本是西南一帶的荒山,玉山族的先祖過去後,發現那玉山一帶竟然有不少礦石,於是他便領著自己的部下首先開礦,通過礦山的開發,吸引了不少凡人的聚集,而後玉山一帶漸漸繁華起來。
重溟察覺到迦和的異常後,伸出手握住迦和的手,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在她耳邊道:“小和,不要自傷。”
迦和的掌心已經出現黏膩之感,蒼渙聞聲,回過頭看了一眼迦和,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道:“若是不舒服,便先回去。”
衝罹聞聲回過頭,看到迦和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依然沒有說話,反而是他身後的君鸞走上前,看到一身藍衣的迦和,連忙熱情地打招呼道:“你就是靈族少主吧,在神界一直聽說過你的名字,卻不曾見過你,今日見了,果然正如他們口中說的那般,是個美人胚子。”
重溟晃動了迦和的手,迦和這才回過神來,“見過君鸞神女,我也在神界聽聞過神女,今日一見,神女風姿果然不一般。”
君鸞用手肘捅了衝罹的肋下,眼神朝他瞟了幾眼,迦和看不懂那個眼神,隻覺得越發難過。君鸞走到迦和的跟前,從袖中掏出一枚紅玉髓的珠子,“第一次見麵,我身上沒有帶什麼東西,這枚紅玉髓的珠子是從礦石裏煉出來的,可以避邪祟,你就當個玩意留著把玩,我聽衝罹說你幫了他不少,這個就當是謝禮,來日少主若是想要什麼礦石,都可以隨時來玉山找我取。”
迦和聞言,伸出手接過那枚紅玉髓,在場所有人都看到她攤開的掌心正在冒血珠子,阿銀上前拉著她的手,“姐姐,你的手怎麼了?”
迦和握著那枚珠子,笑道:“無妨,剛剛不少心劃傷了,等下就好了。”她朝君鸞微微欠身,“既是神女替未來夫婿送的謝禮,那我就收下了。”
君鸞笑了起來,“哪裏是什麼夫婿……”
此時迦和已經聽不進去,她回頭看著他們一路走過來的路,立馬茅塞頓開,“哥哥,我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了。”
從他們這一路走過來探訪有疫情的村子,迦和發現這些有疫情的村子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一條河的沿岸,這是一條內陸河,河兩岸聚集了村落,這些村落用水很有可能大部分都是來自這條河。處於河邊的人,經常幹完活後可能就直接跳河裏洗個澡,小孩子也喜歡在河邊嬉戲,女人會到河邊洗衣,或者偶爾洗個臉,這也就是為何皮膚潰爛麵積比較大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和小孩子,而女人更多的是手和臉,女子自是不會直接入河裏洗澡,她們大多應當都是在家裏燒熱水使用,很多毒素經過煮沸後都會失去毒性,這也就是為何大夫經常會告誡要多喝熱水。
秋季爆發疫病,說明他們已經整整接觸了一個夏季,長時間接觸那些融有毒素的河水,毒素慢慢侵入體內,現在五髒六腑累積,一直到五髒六腑承載不住,從而從體內爆發從皮膚表麵開始潰爛,而那些在體內的毒素破開皮膚會就開始有了傳染性,但凡接觸都有可能會被感染。越臨近集市疫情越少,這是因為集市內大部分都是用的井水,井水還未被汙染。
聽了迦和的分析,蒼渙轉過身走到河邊,掬起一捧水,“水裏有問題,應當是從上遊而來。”
君鸞聽了,立馬走上前,“這河的上遊,是玉山。”
重溟接過她的話,“玉山之上,還有赤焰。”
玉山離南海不遠,君鸞來這裏幫忙處理疫情也不奇怪,若是疫情接著往蔓延,說不定玉山也會被波及。
迦和的掌心還在流血,她在地上畫了一個陣法,“我在地底下布下了結界,這條河的水暫時不會汙染到裏麵的井水,那些得了瘟疫的人,用寒水石佐以銀翹散服下,應當會有所好轉,隻是未好全之前,還是要注意預防感染,至於源頭,想來還是要去尋。”
君鸞聽了,立馬拍手道:“寒水石,玉山很多。”她連忙吩咐讓人回玉山去取,“沒想到少主年紀輕輕,精通醫理。”
迦和陪笑道:“過獎。”
她又轉過身對重溟道:“河裏的水流入南海,不過還在怨氣並不重,但還是要嚴加防範,不要讓鱄魚複蘇,還有,那些患者還是要及時救治,早些服藥,或許後遺傷害會小些,這河水有怨氣和毒素相互參雜,凡人的病體很難排出怨氣,入藥的時候可放些茯苓,讓怨氣通過排泄的方式排出去。”
重溟吩咐下去後,他們也四處去幫忙,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迦和不知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