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罹出了當鋪,又折回那燒餅鋪子,那攤主見了衝罹,“怎麼,沒吃飽?還想要?你不會賴上我了吧?”
衝罹拿出一塊碎金子,遞給攤主,那攤主麵帶懷疑接過,又放入齒間咬了兩下,發現是真金子後,瞳孔露出震驚之色,他正眼看著衝罹,“小兄弟,我那燒餅不值錢,你這金子是從哪裏偷來的?”
碎發蓋住衝罹大半張臉,他低聲道:“不是偷的,你且收下就好,不會有麻煩。”
那攤主想著反正不要白不要,又不是他偷的,便收了下來,又包了幾塊燒餅給衝罹,臉上露出笑意,“那多吃幾個,不夠還有。”
衝罹抱著燒餅,心裏盤算著下一步應當如何走,自己又應該去哪裏。熱鬧的集市上,突然出現了幾個身著紅色鎧甲的孤竹兵,衝罹嚇得急忙匿到一條陰暗的小巷中。他懷揣著滾燙的燒餅,聽著外麵的動靜,心髒像是要跳出了胸腔。
就連迦和的神經也跟著緊繃了起來。
孤竹兵走遠後,衝罹重新回到人群之中,他此時就像是驚弓之鳥一般,周圍走動的每一個人都像是隱匿在人群中的孤竹軍,隨時都有可能取他的性命,他甚至都無暇顧及肩膀上的傷因為發炎而疼痛難忍。
”站住!“身後傳來一聲嗬斥,迦和看清楚來人後,露出絕望的神情,隻見那燒餅攤的攤主還有當鋪的夥計領著幾個孤竹軍站在衝罹的身後,為首的孤竹軍手中還拿著衝罹的金冠。
那燒餅攤的攤主指著衝罹的後背道:“就是他,就是他剛剛給了小人一塊金子。”
當鋪的夥計在一旁諂媚道:“軍爺,說好的賞賜呢?小的找誰領啊?”
渾身的血液幾乎停止了流動,衝罹根本不敢轉過身,他加快了腳步,身後的孤竹軍立馬追了上來。街上的行人看到動靜,幾乎都是嚇得躲到兩旁,街道一下子變得寬敞起來,衝罹整個人都暴露在孤竹軍麵前,身上有傷,腳步虛浮,衝罹沒跑幾步一個繩索就飛了過來,套在了他的脖頸處。
握著繩索一端的孤竹軍拽住繩索,衝罹就仰天摔倒在了地上,懷中的燒餅掉得到處都是,他的雙手緊緊握住那繩索,好讓自己能夠順暢呼吸,還未來得及站起身,胸口就被狠狠踩上了一腳。孤竹軍低下頭看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衝罹的畫像後,對身後的孤竹軍道:“就是他,帶走。”
燒餅攤的攤主和當鋪的小二哈巴狗似地候在一旁,“軍爺,賞賜。”
踩在衝罹胸口上的士兵從懷中掏出一袋金子,“拿去分了吧。”
燒餅攤的攤主跟當鋪的笑而欣喜若狂,二人領了金子看都沒有看衝罹一眼,急急遠去準備分金子去了。
衝罹的臉貼在地上,他看著那二人離去的背影,心慢慢沉到了穀底。
迦和能夠理解衝罹此時的失望,對於那燒餅攤的攤主來說,施舍一小塊燒餅並不算什麼,可衝罹轉過身還了他一塊金子,他就知道此人不一般。所以孤竹軍在街上四處尋人的時候,他看到了衝罹的畫像,認出了畫像中的男子就是剛剛給金子自己的男人,那些軍爺說若是能夠提供線索,賞賜百金。一小塊金子,會讓他感激你,可是在百金重賞之下,他就很有可能出賣你。
其實無論實在朝堂還是在平民百姓中,利益驅策下,人心並無太多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