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65章三人(1 / 2)

應羨眉梢一動,皺眉道:“據在下所知,容家與太子似乎並無怨懟,三小姐又何故出此下策呢?” 容嫿月歎了口氣:“侯爺乃是君子,嫿月也就據實已告了。實不相瞞,嫿月如此行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想來侯爺應當也聽說,前些日子嫿月去京郊別院散心一事?” 應羨坦然點頭:“知道,散心是假,往鎮江是真……莫非?!”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微變,容嫿月苦笑了一聲:“侯爺想來是想到了前兩日陛下發怒一事?不錯,嫿月截漕糧的原因,就是為了補鎮江府的虧空!” 應羨眉頭皺得死緊,怫然道:“三小姐如此行事,也未免太過陰險了!” 容嫿月沒答話,雖然罪魁禍首是即墨淵,但故意攪亂這譚渾水的她也算不上什麼好人,應羨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那麼對下黑手的她嗤之以鼻,也不是難以理解的。 兩人就這麼默然不語,氣氛一時之間尷尬至極,半晌過後,反倒是應羨自己平靜了下來:“不對,三小姐平日雖然行事果斷,但絕不會無緣無故惡意害人……三小姐,鎮江府的漕糧,不知到底是怎麼丟的?” 容嫿月心下大感意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應羨居然還願意站在她這邊:“侯爺……願意相信我的話嗎?”應羨笑了笑:“若是別人,恐怕說出什麼來,本侯都不會信,可是三小姐的為人本侯知道,你恐怕不屑於巧言粉飾自己的目的,況且本侯不曾負你,依你的性子,隻怕也不肯輕易負了本侯。” 容嫿月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應羨倒是把她看得很透,她倒不是真的不屑於粉飾自己的目的,但正如應羨所說,她的譏誚都留給那些對她有惡意的人了,麵對應羨,她還沒法巧言令色。 她抿了抿唇:“實不相瞞,其實鎮江府的漕糧,就是睿王截了去的,不然他就是買盡了市麵上的糧食,也湊不齊同江府的百萬漕糧!” 應羨聞言,忍不住又皺眉:“若是真如三小姐所言,那倒也情有可原,畢竟是讓睿王自作自受了……可是三小姐言之鑿鑿,有證據麼?若是冤枉了好人,豈不是錯上加錯?” 容嫿月笑了笑,即墨淵算哪門子好人:“證據是有的,睿王能夠湊齊百萬石漕糧,就是最好的證據了,百萬石糧食可不是小數目,如果單憑采買,怕是還沒湊夠數,睿王府就窮的叮當響了。” “這也未可知,據我所知,那天下商會,就是睿王手下的生意,若有天下商會扶持,睿王再出一筆血本,怕是能湊齊百萬之數。”應羨反駁。 “公子寧不會幫他的,”容嫿月斷然道,“實際上,即墨淵是劫漕糧的凶手這件事,還是公子寧知會我的,若不是他告訴我,即墨淵手中平白多了幾十萬石糧食要他變賣,我還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呢!” “公子寧?他怎麼會背叛睿王?”應羨擰眉。 “也許……是因為公子寧覺得,睿王有些太過不擇手段了吧。”容嫿月說完,便抿了抿唇,為了不把謝池拉下水,她隻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相信應羨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黑鍋讓即墨淵背著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太子知道了真相,恐怕也隻會讓局勢更亂。 應羨何其敏銳,早就察覺到了容嫿月不願意多說,再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謝池與容嫿月一同去鎮江府的消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與其說公子寧是睿王黨,倒不如說他是謝池的人吧?” 容嫿月心頭一驚,下意識地便抬頭:“這……侯爺是如何知道?” 應羨歎了口氣,如果真是如此,那容嫿月能確定罪魁禍首就不奇怪了,即墨淵截了漕糧總得找公子寧銷贓,公子寧是謝池的人,而謝池又對容嫿月格外上心,若是一時被色迷了眼,對容嫿月和盤托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而且,以即墨淵的性格和手段,若是真鐵了心要除掉容家,是幹得出這種事情來的。 他默然片刻,點了點頭:“也罷,既然知道沒有冤枉好人,應某也就放心了,看在容家也是受害者的份上,本侯答應你,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會再牽連到容家了。” 容嫿月鬆了口氣,起身下拜:“嫿月替容家謝過侯爺。”“不過……”應羨忽地又話鋒一轉。 容嫿月心下一緊,趕緊抬頭:“侯爺還有什麼顧慮?” 應羨故意頓了片刻,待看到容嫿月近乎驚惶的表情之後,忍不住搖頭失笑:“不過你可得好好給本侯解釋一下,這‘天官賜福’又是怎麼回事?你就是這麼給本侯造勢的?” 容嫿月愣了一下,繼而臉上飛紅,她哪會看不出,應羨純是逗她:“侯爺,這葛小姐樣樣都好,隻是家世稍低,配不上侯爺您,嫿月來這麼一手,這葛小姐就成了有福之人,配您……也不辱沒了麼。” 應羨著實是哭笑不得,故意沉了臉色:“配本侯不辱沒了?哼,你幹的好事!你可知道,就因為你這一手‘天官賜福’,現在全京城都知道葛嵐是有福之人,太子和睿王全都盯上了她,都想娶了她,好享這‘天賜之福’!” 容嫿月嚇了一跳,臉上瞬間一白,她可沒想到這一出:“這、這……這……” 應羨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容嫿月手足無措的表情,這才抿唇笑開,將容嫿月扶起來:“好了好了,不嚇唬三小姐了……其實本侯一直想跟三小姐解釋清楚來著,本侯的心上人,根本就不是葛小姐。” “不是葛小姐?”容嫿月這下是真嚇了一跳,應羨不喜歡葛嵐?真的假的,如果應羨不喜歡葛嵐,那前世即墨喜為什麼要她把葛嵐賣到青樓裏? “說起來,這事跟三小姐也脫不了幹係,從前‘葛宓’不是與本侯結下了梁子?當時本侯就覺得,這個‘葛宓’眉目秀雅,不似平日裏見到的葛家男子一般麵目庸常,再加上葛家賭咒發誓說自家沒有這樣一位公子,所以本侯就覺得,會不會是葛家的哪一位小姐扮了男裝,因為懼怕本侯所以不敢承認?再加上葛家能讓葛太傅為之遮掩的小姐,除了葛月明,也就剩下葛嵐一人了,所以本侯有段時間拖人打聽過她,經了謝池那張破嘴,就成了我傾慕她了。”應羨說到此處,一臉苦笑著聳聳肩:“傳出這樣的消息來,其實本侯也很為難,本侯跟那葛小姐一麵都沒見過,這傾慕一詞簡直是從何說起,現在容三小姐把她送進了睿王和太子的視線,倒是救了我一命,除了這兩位,還有誰敢打本侯‘意中人’的主意呢?” 容嫿月聞言,不由得“噗嗤”一笑:“如此一說,嫿月的計策雖然不算‘成其好事’,倒是救了侯爺出這苦海了?” “所以本侯答應幫三小姐遮掩,也是投桃報李之意。”應羨說罷,又摸出自個兒的煙杆兒來,執著朝容嫿月一挑眉,“不過仔細想想,本侯的回報,比容三小姐的恩情好像意義重大不少,所以本侯覺著,怎麼也該饒三小姐一袋煙吧?” 容嫿月此時已經完全放下心來,熟門熟路地去解火石和煙袋:“侯爺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材料,半點兒虧都不肯吃的。” 她取出煙絲來團好,塞進煙鍋裏,又取出火石來敲出火星兒,正待點火,忽然聽見遠處有小廝急道:“謝世子,您這是做什麼……您好歹讓小的通報一聲,這不合規矩……” 也不知謝池說了什麼,又聽那小廝急道:“哎呦,您別這樣……好歹讓小的去說一聲……侯爺,侯爺,謝世子到了!” 話音還未落,謝池竟是如一陣風一樣地卷進亭子裏來了,他才剛站定,抬眼便瞧見容嫿月給應羨裝煙,這臉上不由得一沉,卻又換上了一副揶揄:“喲,我來的不巧了。”容嫿月嘴角一抽,趕緊把手收回來:“世子爺這話是怎麼說的,嫿月怎麼不明白。” 謝池涼涼挑眉:“原是怕你們相處不來,這才大老遠趕過來打個圓場,早知道你們這麼合得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容嫿月現在也摸不準是錦心跑去找了謝池,還是十一和十七去找了謝池,一時間也不好開口,隻能訕訕一笑:“世子這話就言重了,侯爺為人寬宏大量,豈會跟嫿月一個小女子過不去。”“是啊,他應如初自然是寬宏大量的,就我這小肚雞腸的成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專門懷疑人家正人君子。” 謝池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卻還是克製了自己,找了個座位坐到二人對麵,撿了杯子自斟一杯,遙敬應羨:“如初,今日是我莽撞了,自罰一杯給你賠罪!” 應羨此時也看出些門道來,眯著眼睛笑得饒有興致:“一杯太少,三杯如何?”“千杯又何妨?”謝池哼了一聲。 應羨嘖了一聲,吸了一口煙杆兒,口中呼出些青煙來,乜斜了容嫿月一眼:“三小姐方才裝煙的時候,是不是打翻了醋壺了?” 容嫿月正是臊的找地縫兒的時候,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若是沒有,怎麼這袋煙有些酸溜溜的呢?”應羨挑眉,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