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傳來沙沙的畫筆摩擦A4紙的聲音,沈淺將顏料一層一層進行疊塗,她專注地注視著畫紙,完全沒有注意到,身上、手上到處沾滿了顏料,隻見餘暉透過玻璃窗從拉下來的簾子縫溜進來,恰巧印在白皙的臉龐。
“許老師?”突然一隻手打斷了她的專注,直勾勾地望去。
她道:“這個地方陰影的部分,你還是太生疏了。”她棕褐色的原生發色襯得穩重,“小淺,這裏有省級的報名表,”她又將紙遞了過來,然後嘴角一抹淺淺的笑意,便關門離去。
沈淺手裏拿著報名表,微微愣了神,現在正值著七月炎熱,也是她正在集訓的日子,畫室的人都已經散去,許老師也是對她非常的嚴格,才單獨留下她在畫室裏麵。
太陽已經落下,水泥的地板上依舊熱的滾燙,她背著隨身帶的畫板,汗濕透了脖頸,“淺淺!”隻聞兩個女生齊齊喊道,小跑地朝她過來,高高紮著的馬尾辮也好像有活力一般,休閑裝扮和夏天相互映襯。
“你們怎麼過來了?”她問道,接著拿出手裏的報名表說道:“老許讓我去參加比賽!”汗珠從額間順著滑落,衝著她們笑,這一天在畫室裏反複地磨練和辛苦都消散了。
溫容邊扯出濕巾邊說道:“問沈老師了,她說你暑假集訓”,隨後輕輕擦過她臉上的汗。
另一旁的女生接過報名表,臉上開心的神情也掩蓋不住,“淺淺你出息了,省級比賽我們市就拿到這一個名額啊!”
沈淺目光掃過她們,嘴角微微地上揚,說:“慶祝一下,我請客!”她勾著溫容和孟書雪的肩膀,風也吹落大片樹葉,帶來夏季裏些許的清涼。
夜裏,嘎吱的門聲落下,客廳裏看去,昏黃的台燈燈光下,照在孟母的臉上,有些陰沉沉的壓抑感瞬間襲來,她開口道:“媽......”,孟書雪聲音顫顫巍巍,無處安放的手心裏冒出一股冷汗,僵住的肢體一動也不動。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隨即孟母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門口按下燈來,整個客廳突然的明亮起來,她下意識的抬頭看著鍾,正好是十點整,對於孟書雪的家庭來說,在管教這方麵是要非常嚴格的。
她沉悶了一會,說道:“和沈淺在一起......”,她壓抑著這種氛圍的不悅,孟母則猛戳著她額頭,語氣有些憤怒的說著:“你怎麼不多和人家學學,藝術生文化課還是年級前十!”隻見孟書雪一下紅了眼眶,麵對指責也像隻隨時待宰的羔羊般。
見孟書雪這般,她停住了,默默轉過身,徑直往房間裏走去,說:“愣著幹嘛,快去洗漱早點休息”,關上房門,隻留著孟書雪一人在客廳裏,呆呆地杵在那,終於,憋不住的委屈都化成淚,緩緩地從臉頰滴落下來。
溫容拖著疲憊一天的軀殼剛回到家,隻見溫父在廚房裏擺弄著今天的晚餐,綠油油的西蘭花上點綴著少許的胡椒粉,鍋裏正在反複翻炒的彩椒牛肉和砂鍋裏燉著咕咕作響的雞湯都將她引誘了過來,他身上裹著粉粉的圍裙手持鍋鏟的模樣,引得溫容撲哧一笑,“有那國宴大廚的感覺了嗷!”她拍著溫父的肩膀,做出一副繼續努力的表情,便踱步癱坐在沙發上。
這時,隻聽溫母溫柔的說到:“是我們小容回來了啊!”手上還不停地擦拭著半濕的頭發,從她走過的地方便緩緩冒著熱氣,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堯女士,你又在浴室修仙了嘛?”溫容調皮問道,目光也朝她望去,白皙的皮膚靈動清澈的眼眸,恨不得自己都愛上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坐在長方形餐桌上,剛出鍋的飯菜冒著騰騰熱氣,溫父不停地往她碗裏夾菜,惹的一旁堯女士酸啾啾的念叨:“怎麼我就沒人夾菜呀!”溫容聽見,與溫父相視一笑邊夾起一塊雞腿邊說到:“就是啊!還得是棉襖最可靠”。
他聽著母女一唱一和的編排自己,卻仍然麵露笑意,隨後從兜裏掏出準備好的禮物,說著:“不知道兩位美麗的女士,可不可以原諒我呢?”溫容聽著這卑躬屈膝的口吻,頓時喜悅湧上心頭,桌上齊齊地擺放著兩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在燈光的映射下,項鏈上打磨光滑的鑽石格外亮眼,溫父紳士的起身,輕輕托起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隨即還要為其整理那有些濕的發絲,把對麵正在吃飯的溫容看的一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