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容家屬?”“在,我是孩子父親,我叫夏彥傑。”“孕婦生了,是個女孩,四斤三兩,孩子是早產,先放保溫箱了。”夏彥傑一聽是個女孩,頓時急了:“怎麼能是女孩呢,我們請人看過了,說是男孩,你們是不是把孩子給我換了!”護士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男孩怎麼女孩怎麼,不都是你的孩子嗎?我們這麼大個醫院,怎麼可能換你孩子呢?”
夏奶奶匆匆趕來,“男娃女娃啊?”夏彥傑滿臉煩悶:“女娃。”夏奶奶愣了愣,隨即笑“女娃也行,女娃也行。”夏彥傑回懟“行什麼行,現在計劃生育這麼嚴格,哪來的機會再生男娃?!”夏奶奶噤了聲。
第二天一早,夏彥傑收拾東西將許容帶回去,把剛出生的孩子扔在了醫院。夏奶奶於心不忍,將孩子抱了回去,夏彥傑一看自家母親把這麼個賠錢貨抱回來了,頓時怒上心頭“抱回來你就去養,我可不養這賠錢貨!”夏奶奶忙道“我養我養。”夏爺爺看著自家兒子,不禁歎道“造孽啊!”夏奶奶說“孩子的出生證我來辦,戶口我來上,但,你總得給孩子起個名字吧。”夏彥傑想都沒想,隨口說“夏餘,多餘的餘。”
夏彥傑說什麼都不要夏餘,於是夏奶奶和夏爺爺帶著夏餘住在了老宅。夏家是大戶,但從夏爺爺這一輩開始,這一支子孫凋零,但由於是本家的人,所以住在祖宅,而夏家這一任家主已經被另一支接走了。夏餘在夏爺爺夏奶奶的嗬護下,度過了兩年的快樂時光。
在夏餘兩歲生日那天,夏彥傑和許容倆夫妻破天荒的回到了祖宅,但並不來給夏餘過生日,而是許容懷孕了,兩人想將夏餘接回去伺候許容。夏奶奶憤憤的說“她才兩歲,會伺候個什麼人!”夏爺爺也是一臉不高興。夏彥傑說“一個女娃,遲早要學著伺候人的,現在就開始學,將來家人還能換個好價錢。”
夏餘還是被帶走了,夏彥傑住的院子是後來建的新院子,四合院樣式,院子的東北角改成了祠堂。起初夏餘什麼都不會,給許容倒杯水都能把自己燙到,但被夏彥傑打過幾次後,夏餘已經學會倒水送飯。
三九天,最寒冷的時候弟弟出生了,夏彥傑很高興,喝了好多酒,喝的不省人事,許容讓夏餘去給夏彥傑送水,夏彥傑卻一巴掌把夏餘扇翻在地,“這麼燙的水,你想弄死老子是不是?”夏餘捂著半邊紅腫的臉,趴在地上不敢說話。夏彥傑罵了半天,最後狠狠踹了夏餘一腳,“老子有兒子了,高興,不然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小賤蹄子。”
夏餘蜷著小小的身體,知道有了弟弟後,自己的處境會更艱難,但是,奶奶說活著才有希望。
夏餘的房間在正房旁邊的一個小屋子裏,狹小但整齊。夏餘蜷縮在一張小床上,輕輕顫抖著,從這天起,夏餘便開始照顧弟弟和媽媽。
冬天的水寒冷刺骨,夏餘浣洗著弟弟的尿布,因為洗的太慢,父親破口大罵“我要你有什麼用,就是因為你,我兒子連戶口都上不了!”計劃生育太嚴格,如果超生是要交罰款的。
最後,夏餘還是因為做事太慢被父親趕出了家門,刷了綠漆的大門在麵前拍上,夏餘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衫。夏餘知父親不會開門了,便蜷縮在角落裏,保存著身體的餘溫,這時迎麵走來一個小哥哥,穿著一件白色的棉襖,帶著圍巾,但他還是麵色蒼白,他輕輕開口“要跟我回家嗎?”夏餘點點頭,跟著男孩回了隔壁院落。
夏餘覺得,此時此刻,他就是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