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靜水隻是從那個姑娘的身邊走過，她沒有再理會旁人，穿過破敗、蕭條的街道往家裏的方向走去。
蔚毅看著這破敗不堪的人間，他被困在罪妖嶺的這段時間裏，人界已經因為清袖山而戰火紛飛，民不聊生。
……
這時，罪妖嶺花樓廂房門外有人走來，蔚毅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他撤回放在靜水額頭上的手，離開靜水的記憶。
由於蔚毅進入靜水記憶的時間太短，蔚毅在靜水的記憶裏沒有得到任何關於護魂石的線索。
但是，他的心裏已經迅速地生成了一套方案，一套順利離開罪妖嶺的方案。隻要離開罪妖嶺，回到清袖山，他就能將護魂石的事情弄清楚。
沒有人真正清楚地知道蔚毅到底經曆了什麼，是什麼讓他變成了如今這般看淡了生死，渾渾噩噩地活著。
如果今天護魂石沒有出現在他麵前，也許他會一直那樣活下去，穿著破爛肮髒的衣服，拖著破破爛爛的身體，死在乞丐堆裏。
蔚毅認真聽了聽門外的腳步聲，判斷著門外的人還需要多久才能走到這間廂房門口。
接著，蔚毅將靈力聚集到手掌，撫過他受傷的腿，站了起來，然後走到桌子邊，拿起一碗水，猛地潑到了靜水的臉上。
靜水睜開雙眼，有些恍惚，有那麼幾秒，她腦袋裏回蕩著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靜水晃了晃腦袋，頭上的水以靜水的腦袋為中心，向四周飛去。
蔚毅蹲下身，冷漠地盯著靜水，眼神冷得像漆黑的深淵，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你這腦袋裏的水真不少。”
靜水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隻是又揉了揉眼睛，好讓自己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
靜水長長的睫毛上水滴遮擋了視線，當她定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才想起自己在罪妖嶺花樓的廂房內。
可她分明記得麵前的男人進來的時候是個站不穩的瘸子。但是他現在卻半蹲著在靜水的麵前，絲毫沒有要倒在地上的意思。
靜水讓自己的表情盡量顯得沒有那麼驚訝，說道：“你不是瘸子？也不是啞巴？”
蔚毅收回望向窗邊的視線，利索地站了起來，語氣沉穩，聽不出情緒，說：“我是瘸子還是啞巴？沒有人能替我決定”。
聽他說這話，他之前要死不活的樣子是有原因的，現在決定不再要死不活了嗎？
靜水這才反應過來，這人絕對不是上清菩薩，而是郝爺踢進來對付自己的人。
靜水低著頭，一臉沮喪。
蔚毅緩緩開口道：“就沒有鬥誌了？”他停頓了一下，接著用命令的語氣繼續說：“拿出你之前那副囂張的樣子。”
靜水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心想也許他是希望自己的獵物多少有點掙紮的樣子，也許是為了增加他獵殺的興奮感，也可能是為了減少他自己的罪惡感。但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靜水接下來都凶多吉少。
靜水現在的腦子飛快地轉動，想著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救自己。
“抬起頭來，”蔚毅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靜水不受控製地將頭慢慢地抬起，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脖子處頸椎傳來的“哢嚓哢嚓”的、緩慢的聲音，這聲音在阻止靜水抬起她的頭，仿佛她的倔強和清高在提醒著她好歹表現出那麼一點點的反抗。
蔚毅微微皺眉，說：“你脖子上吊墜是哪裏來的？”
靜水的身體因為緊張害怕，反倒是沒有了反抗時的高溫，她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墜，這白色蝸牛殼樣的石頭吊墜傳來冰涼的觸感。
靜水抬起頭，對上蔚毅那張冰冷的臉，不知道怎麼，靜水竟然產生了他應該不會殺了自己的錯覺。
靜水回答道：“不知道。”
蔚毅將湊近靜水的臉往後緩緩地退了退，他雙手撐著地板，慢慢地站起身來，卻始終盯著靜水的眼睛。
在蔚毅看來，這個小姑娘現在顯然是有些害怕自己的，但她卻給了自己這麼一個回答。
蔚毅看了看門口，緩緩開口說道:“你猜門口的人要是看見我對你做了些什麼，會不會真的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