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果想要前往右扶風，請務必帶上老朽！”
孫思邈看著張衡的眼神，就像是看見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充滿了興奮、激動與好奇。
“老師，你已經九十三了，此事還是讓學生代勞吧！”
孫正聞一聽孫思邈這話，頓時便激動了起來，急忙開口想要勸阻孫思邈。
但是孫思邈卻隻是擺了擺手，然後神情有些嚴峻的說道。
“老朽早在跟隨老師學習醫術之時，便見過一次天花，那一次足足死了八萬多人！”
“後來老朽出師之後，誌得意滿，認為天下已經沒有我不能救治的病，結果又遇上了天花，這一次足足死了十餘萬人！！”
孫思邈的語氣，隨著他的話語而不斷的加重著。
讓人們似乎都能夠從他的話語之中，感受到他當時的那種絕望與無奈。
“兩次天花，除了我與老師之外，一個活人都沒有了，甚至最後就連老師都已經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看著滿地因為天花而死病人屍體，我……”
孫思邈咽了口唾沫，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後麵的話來。
但是眾人卻能夠從孫思邈的話語之中，感覺到他內心的痛苦與掙紮。
忽然孫思邈抬頭，一臉激動的看著張衡。
“現在有一個能夠救治天花的人，便站在自己的麵前，並且天花也在自己的麵前。”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是老朽第三次見到天花了，如果這次依舊不能親眼看見有人戰勝天花，老朽死不瞑目啊！”
忽然孫思邈話鋒一轉，卻是將目光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陛下，老朽懇請您，答應這位小友的要求吧！”
李世民：？？？
此刻的李世民瞪大著雙眼，一臉疑惑的看著孫思邈。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孫思邈居然會話鋒一轉，將自己給立於不利的局麵之中。
張衡的要求本來李世民是不想答應的。
眼下他下令封鎖右扶風，本身就是等同於拋棄了右扶風的十餘萬百姓，想必此刻右扶風的百姓，已經對自己，對朝廷失望透頂了。
眼下如果能夠利用牛痘疫苗的機會，其實未嚐不可能扭轉目前對自己不利的局麵，讓自己的名聲轉變過來的。
這也是為何李世民，什麼都願意答應，但是卻唯獨在張衡的這要求上遲疑了的原因。
因為這樣一來，他在這件事之中，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好處，反而是會失去很多的。
至於說張衡說的那些有可能不管用之類的話，李世民其實根本就不信，隻要張衡和李麗質沒事，那就說明了這個牛痘疫苗是成功的。
可是現在，孫思邈居然出麵懇請自己答應張衡，這真的是大大超出了李世民的預料。
孫思邈甚至都稱得上是當世活神仙了，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得不給孫思邈幾分薄麵，更何況孫思邈還曾經多次為高祖治病，不止一次救了唐高祖李淵的性命。
因此於情於理，孫思邈的這個請求，李世民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可是就這樣將如此大好的機會，讓給張衡，未免有些太過浪費了！
因此李世民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這個時候，無論是房玄齡還是魏征，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還沒到他們說話的時候，此時此刻他們該做的就是閉嘴，靜靜等待李世民的決定。
也就是說，他們決定要置身事外。
但長孫無忌，卻沒有這個打算，房玄齡等人或許比起李世民的意願，更加重視天下黎民。
但是長孫無忌，卻很清楚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發揮作用。
因此長孫無忌當即便上前，在李世民的耳旁低聲細語了幾句。
頓時李世民的臉色一下子就好看了起來，並且當即便點頭同意了張衡的要求。
“孫道長，張衡，朕答應你們的請求，稍後便會有千牛衛護送你們前往右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