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早早的起來趕公車堵上一個小時到證劵交易所上班,中午在公司吃工作餐,晚上再在路上堵個一個多小時回到家,和爸媽一起吃晚飯。日複一日的重複這種生活,被父母逼著去相親,為點小事被更年期的媽媽罵,自己回幾句嘴,兩個人氣上一陣又和好。這些真實的事在陳紫玥的腦海裏若隱若現,時不時冒出來,提醒她:
你,叫薛子玥,不是陳紫玥。
重生後的每一天,她都像在一款真實版的遊戲中,過著自己的生活,有趣的看著別人的生活。期待再一次睜眼的時候,輕微潔癖的母親又在念叨書桌早上又沒擦、一件衣服穿了兩天、又把客廳穿的拖鞋穿進了臥室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她對陳二柱夫妻,有感激,有親情,可是她沒有真正把他們當成父母。甚至可以說,她仿佛看戲一般,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人。
她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真的重生到了這個世界。
自私的,不願付出;
冷漠的,看著身邊的人;
玩笑般,將周圍的人都當成NPC。
如果她的父母換到陳二柱夫妻的位置。
她不會因為怕他們會沒收她的錢而藏起來,她會撒嬌、撒潑、用離家出走來威脅,鬧到他們同意;如果是她的母親懷了孕,她不會一聲不吭假裝不知道,她會主動問母親,“你們會不會因為有了弟弟或妹妹,就不要我了?”。
說到底,她一直躲在原來的世界裏,一步也不肯走出來。
前世的薛子玥1983年出生在上海一家婦產醫院,她無數次害怕卻又止不住的去猜測,在這個世界裏,有沒有自己。她希望兩個世界之間,是有聯係的,這樣她就可以找到契機,回到過去或者應該說是未來。卻又害怕發現原來沒有任何契機可以讓她回去。
那樣的她,仿佛是被全世界遺棄在外太空,沒有氧氣可以呼吸,窒息般死亡。
想到那個屬豬的薛子悅,陳紫玥心裏一揪一揪的疼。
原來,這個世界,爸爸媽媽依然有他們的乖寶寶,隻是,那不是她。
淚水止不住的順著她麵頰邊絲絲柔順的長發流淌,一滴滴灑落在窗沿。
明亮的月光穿過兩扇老舊的窗子,撒進臥室,陳紫玥從床上爬起來,一步步的走到窗前。
一群孩子在樓下玩捉迷藏得起勁,被抓住的孩子們歡快的叫嚷聲此起彼伏。這樣的喧鬧並不讓人煩躁,反而讓陳紫玥心中一點一點平靜下來。
其實,自己現在也是這麼大的孩子,或許還沒有他們大,陳紫玥好笑的靠在窗邊。
濃密的睫毛上仍掛著幾滴淚珠,影響了視線,她抬起手一抹。
再次睜開的眼眸已經沒有了原先的彷徨無措,變得明亮、清澈而堅定。
這個世界,沒有薛子玥的存在,從此以後,她就真的隻是陳紫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