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睜大著雙眼,直直望著茅草和爛泥糊成的黑屋頂,身上蓋著的舊棉被,已呈深黃色,看不出原來的本來麵目,還若有若無的散發著淡淡的黴味。
離床大約半丈遠的地方,是一堵黃泥糊成的土牆,因為時間過久,牆壁上裂開了幾絲不起眼的細長口子,從這些裂紋中,隱隱約約的傳來韓母嘮嘮叨叨的埋怨聲,偶爾還摻雜著韓父,抽旱煙杆的“啪嗒”“啪嗒”吸允聲。
二愣子姓韓名立,這麼像模像樣的名字,他父母可起不出來,這是他父親用兩個粗糧製成的窩頭,求村裏老張叔給起的名字。
韓立被村裏人叫作“二愣子”,可人並不是真愣真傻,反而是村中首屈一指的聰明孩子,但就像其他村中的孩子一樣,除了家裏人外,他就很少聽到有人正式叫他名字“韓立”,倒是“二愣子”“二愣子”的稱呼一直伴隨至今。
這也沒啥,村裏的其他孩子也是“狗娃”“二蛋”之類的被人一直稱呼著,這些名字也不見得比“二愣子”好聽了哪裏去。
韓立外表長得很不起眼,皮膚黑黑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孩模樣。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比同齡人早熟了許多,他從小就向往外麵世界的富饒繁華,夢想有一天,他能走出這個巴掌大的村子,去看看老張叔經常所說的外麵世界。
韓立一家七口人,有兩個兄長,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小妹,他在家裏排行老四,今年剛十歲,家裏的生活很清苦,一年也吃不上幾頓帶葷腥的飯菜,全家人一直在溫飽線上徘徊著。
第二天中午時分,當韓立頂著火辣辣的太陽,背著半人高的木柴堆,懷裏還揣著滿滿一布袋漿果,從山裏往家裏趕的時侯,並不知道家中已來了一位,會改變他一生命運的客人。
聽說,在附近一個小城的酒樓,給人當大掌櫃,是他父母口中的大能人。韓家近百年來,可能就出了三叔這麼一位有點身份的親戚。
韓立隻在很小的時侯,見過這位三叔幾次。他大哥在城裏給一位老鐵匠當學徒的工作,就是這位三叔給介紹的,這位三叔還經常托人給他父母捎帶一些吃的用的東西,很是照顧他是照顧他們一家,因此韓立對這位三叔的印像也很好,知道父母雖然嘴裏不說,心裏也是很感激的。
每當父母一提起大哥,就神采飛揚,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韓立年齡雖小,也羨慕不已,心目最好的工作也早早就有了,就是給小城裏的哪位手藝師傅看上,收做學徒,從此變成靠手藝吃飯的體麵人。
把木柴在屋後放好後,便到前屋靦腆的給三叔見了個禮,乖乖的叫了聲:“三叔好”,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聽父母同三叔聊天。
韓立雖然年齡尚小,不能完全聽懂三叔的話,但也聽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五年一次的“七玄門”招收內門弟子測試,下個月就要開始了。這位有著幾分精明勁自己尚無子女的三叔,自然想到了適齡的韓立。
在三叔嘴裏,“七玄門”自然是這方圓數百裏內,了不起的、數一數二的大門派。
當聽到有可能每月有一兩銀子可拿,還有機會成為和三叔一樣的體麵人,韓父終於拿定了主意,答應了下來。
韓立雖然不全明白三叔所說的話,但可以進城能掙大錢還是明白的。
三叔在一個多月後,準時的來到村中,要帶韓立走了,臨走前韓父反複囑咐韓立,做人要老實,遇事要忍讓,別和其他人起爭執,而韓母則要他多注意身體,要吃好睡好。
他雖然從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的多,但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小孩,第一次出遠門讓他的心裏有點傷感和彷徨。他年幼的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等掙到了大錢就馬上趕回來,和父母再也不分開。
韓立從未想到,此次出去後錢財的多少對他已失去了意義,他竟然走上了一條與凡人不同的仙業大道,走出了自己的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