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冰卿低著頭,手指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她想做黃雀,結果卻被人算計了。
皇後……
她抬起頭,第一次正眼打量這位皇後娘娘,淩晚晚察覺到了,與她對視一眼,甚至還回了一個笑。
很好,原是她輕敵了。不要緊,來日方長。
一場大戲落幕,太後借口頭疼,先帶著秦虹霓遁走,百裏灝隨即挽著雲冰卿也匿了。
剛才還你方唱罷我登場,如今主演群演紛紛退場,徒留空蕩蕩的舞台。
淩晚晚走出大殿時,才發現外頭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雪。
“這是今年的初雪吧!”
她欣喜地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秋月在身後喊:“娘娘您快披上鬥篷,小心著涼。”
“用不著,秋月,咱們去玩雪吧?”
她似孩童般興致勃勃,直到身後又傳來聲音:“皇後娘娘。”
瞬間僵住:怎麼忘了這個活閻王還沒走!
“皇叔。”
百裏疑走到她旁邊,也仰頭看了看紛紛揚揚的雪花,大氅的毛領簇擁在他頸項周圍,仰起的脖頸線條優美,側顏俊美得讓人失神。
淩晚晚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話: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她往日讀總覺得矯情誇張,今日才知,世上當真有讓人一眼驚豔的人。
哪怕知道他心冷如鐵,砍人不眨眼。
“雪景雖美,但不宜貪玩貪賞。”
聲線清冷,如裂冰碎玉,讓她激靈一下回過神來,不由唾棄自己:淩晚晚你好大的狗膽,連這尊活閻王你也敢YY?
連忙恭敬點頭:“皇叔說的極是,臣妾受教。”
“皇後,你很聰明,可惜……太過心慈手軟。”
留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百裏疑就推開守門內侍遞來的傘,頭也不回地下了台階,走進這茫茫大雪中,漸漸遠去了。
隻留淩晚晚看著那一串雪地上的腳印發呆:心慈手軟?什麼意思?
以為誰都跟他似的,砍人不眨眼,炒菜不放鹽,閻王見了得讓位,小鬼見了眼一黑,判官見了把筆給……
嘿,押韻會!
百裏疑走出宮門時,七律正急得團團轉,他一出來就趕緊跑過去,“王爺,您怎麼去了這麼久,之前諸位宗室都出來了,唯獨不見您,屬下擔心壞了!”
“擔心什麼?”
百裏疑沒有進馬車,而是直接翻身上馬,“擔心百裏灝殺了本王?他倒是想,可惜沒那個本事!”
“那是自然。王爺,雪越下越大,您還是坐馬車吧。”
“不必,時辰已晚,還是快馬加鞭趕緊去慈恩寺吧。”
百裏疑執起韁繩,最後回頭看了皇宮一眼。
喬家這個皇後倒是個聰明人,可她小看了太後。
秦太後浸淫後宮幾十年,今日這些手段,在她眼裏尚不夠看的。接下來,她便該出手了。
不過,這跟他沒什麼關係。今日出言相助,一是為看戲,二來,也是還個人情罷了。
想罷,他一甩韁繩,馬蹄聲聲,往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