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鮮少有日頭這麼足的時候
火辣辣的陽光燒的皮膚刺痛,背著行李遮不住陽光,汗水泅濕了一大片衣服,好在大家穿的粗布衣服都灰突突的,誰也看不出來什麼
“先就地休整一下,日頭大了,不能再走了,就在前麵的河附近,大家都不要走太遠”
走在逃荒隊伍前麵的一個黝黑的漢子,三四十歲,短茬的頭發根根直豎,灰撲撲的衣服補丁打著補丁。他暫時管著這個越走越大的隊伍。
老天爺不給麵子,一年澇一年旱,收成不好。要收的稅五花八門,要交的糧越來越多,哪怕每天隻吃七分飽也活不下了。
南邊一直在打仗,村裏都快沒壯年人了,能下地幹活的都被征走了。一波接一波的土匪掃蕩,也沒時間下地幹活了。索性帶著族老向北逃荒,哪裏的日子都不好過,逃荒的隊伍越來越大。
隊伍裏的漢子和別的隊伍比算多的,逃荒野行動路上又加上了不少人,倒成了一個比較大的隊伍不怕被搶。
離河邊比較遠的地方坐著一個高大的漢子,與這裏頗有些格格不入。手邊放著兩個大號的編織袋,穿著運動套裝,正在薅著自己頭發,頭發濃密的很,顯然沒有謝頂的風險
他隻是在努力說服自己來到了一個不曾在曆史上出現的朝代,這裏不止有男人女人,還有哥兒。而且窮的不行,於丁一一度懷疑自己會在這裏餓死。萬幸自家的超市也跟著過來了,跨過結婚直接繼承。
“啊啊啊”語氣生無可戀,作為一根筋的東北大漢,才開了情竅,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還沒出櫃就來了一個能娶男人的世界,
“……”好像還不錯,願爹娘原諒兒子,以後就當超生的罰款白交了,讓大哥養老。想通了也不折磨頭發了,雙手一疊,直接躺下養神,想想以後怎麼辦
他坐的離河邊很遠,和那些做飯的人也很遠,卻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哭腔,聲音細細的,但是好像和距離不遠。
撥開層層疊疊的莎草,看見一個小孩在那兒蹲著抹眼淚。衣服破的更厲害,補丁的顏色也多,瘦骨嶙峋的,臉色黃的厲害,一陣風就能卷跑似的,逃荒隊裏人都這樣,但是他看起來更可憐一點。
“小孩兒,別哭了,”於丁一,一腳跨過草叢,蹲下就和他臉對臉,離的很近
聽見聲音,那孩子像受驚一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蠟黃的小臉掛著淚珠。一張臉也就眼睛挺大,看著招人喜歡點,兩頰根本沒有多少肉。
看見陌生的男人,小孩兒還驚起了哭嗝,一臉錯愕的看著他。盯著男人奇怪的衣服,小孩兒立刻反應過來應該是前幾天加入的漢子,
三嬸子猜男人是逃兵,不然那麼高大的漢子怎麼自己出現在路邊,穿的奇奇怪怪,還帶著兩大袋東西。
那些大嬸總是嘮著嘮著就談到他的袋子上,說他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起來就結實,袋子裏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見人嚇成這樣,於丁一憨憨的抓了抓頭。說
“別害怕,我也是逃荒的人,”
轉身從編織袋裏悄悄拿出一片牛肉幹,編織袋裏是他期末考完試回家帶的行李,行李箱太小,他就幹脆直接背編織袋回家,身強體壯,輕鬆的很。牛肉幹和紅腸是答應給室友帶的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