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子,穿白衣,年年春天來這裏……
小鶴兒乖乖,把門兒開開……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鶴精靈,他們活潑又可愛,他們調皮又伶俐……
有一天,她對我說:你知道嗎?今天是二月十四號,在我的家鄉,是情人節。
情人節?我是鶴,人的節日,跟我沒關係。
可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我問:情人是什麼人?
她想了很久,我用一條腿站著等她回答,站累了就換一條腿,來回換了好多次,中間梳理了兩次翅膀、一次尾巴,還睡了一小覺。
當我確認她回答不出來,打算換一個簡單些的問題時。
她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情人啊……就是,有那樣一個人。
你看到圓圓的月亮,會想,要是他在旁邊就好了。
藏進他的懷裏,怎樣的冷風也吹不透衣裳。
你吃到好吃的東西時,會想,要是能給他嚐嚐就好了。
他若是也喜歡吃,會笑得很好看呐,以後多多的給他吃,就可以總是看到他那樣好看的笑了。
再猜測著,他若是不喜歡吃,是會皺起眉搖頭,還是若無其事地咽下去呢?
沒有他,臉上笑著,心裏卻不停流淚。
沒有他,天是晴的,眼前卻沒有光亮。
沒有他,花仍然香,卻感覺不到愉悅。
……
經過我嚴肅而慎重的分析,這是一個長期不存在的人,而且是個殘疾人。
她聽了我的分析,嘴巴張得圓圓的。
話說,人類的嘴,真不怎麼樣,那麼薄薄的兩片,還軟不拉搭的,太不實用了。
她問我是怎樣分析出來的,我嚴肅而慎重地回答:
第一,你看月亮的時候,他不在;你吃好吃的東西時,他還是不在。
那他到底什麼時候在?
莫非隻有你睡著了,他才會出現?
這個人既然隻存在於夢境,而我,是一隻現實主義的鶴,對這種現象當然判斷為——不存在。
第二,心裏能流出淚來,那麼血都到哪去了?天生的心髒殘缺,很難治的!
眼前無光,如果不是天黑到伸爪不見五趾,那肯定就是瞎了呀!
聞不到氣味,連鼻子都出了毛病,這人殘疾得還不輕呢!
她手扶著樹,看了一會兒天,點點頭說,我錯了。
我很滿意,她這一點非常可愛——誠實。
她轉身要走,可是我等了這麼久,分析得這樣努力,她卻沒有誇獎我,我不甘心。
我叫住她,她問我還有什麼事。
是啊,還有什麼事呢?
我沒事啊,我很閑啊,我隻是想跟她多呆一會兒。
我想來想去,她對情人節大概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就問,既然是節日,要不要慶祝一下?
她笑了,輕聲唱了幾句:
沒有情人的情人節
多少會有落寞的感覺
為那愛過的人不了解
想念還留在心裏麵……
我陪著她把這首沒頭沒尾的短歌唱了兩遍,她的嗓音甜軟,我的聲音清亮,配唱起來很動聽。
我陶醉。
這樣的感覺是,我戀愛了!
我抬起左爪給她看,爪背上有一塊螺旋狀的胎記,這意味著我認定她是最親昵的伴侶。
她驚叫,九尾薩馬!
我回頭看看自己的尾巴,她說的什麼?難道是給我的昵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