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自我介紹過,蘇凜曾想問他,卻始終開不了口。他的姓名,仿佛是禁忌。一旦知道了,就會陷入某種無法自控的境況中。她壓下渴望,潛意識的回避了未知也莫名的危險。
之後,蘇凜回家後,也未曾去調查他。直到某一回因為組織的事物,看到了他的照片,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有著一個一看就想要嘲笑鄙夷的名字——誰這麼狂妄自大,竟然取一個這樣的名字。姓氏相同在所難免,但名字如此相似,如此就難以定義取這個名的人,是什麼心態了……
且不論名字如何,通過組織的秘密資料,她知道他是加勒比海上著名地海盜組織巴爾巴洛沙的首領,全球最大的軍火商之一,在那片海域上,他就是絕對。
他就是加勒比海的無冕之王——路德維希?凡?貝多芬。
……
美好的時光,總是易逝。一向鄙視悲春傷秋的蘇凜,此時有幾分了解那些文人騷客的心情了。
蘇凜是在一次散步時,遇上前來營救的雷藍等人。他們說,確定了她的位置,卻無法靠近別墅,隻能就近等候。
蘇凜疑惑。雷藍本想就這麼帶走她,可蘇凜想回去與她告別。
仿佛知道她要走,夜裏路德維希親自下廚。他會的菜品不多,均為意大利菜。而他,似乎隻擅長意大利麵。玉米濃湯很鹹,濃湯原本的清香甜淡兩相宜幾乎被破壞殆盡。卷心菜肉卷裏的肉,澀口難嚼……但蘇凜還是吃得十分愉快,仿佛這是無與倫比的美味佳肴。
路德維希的食量很少,他吃了小半盤子的意大利麵就放下刀叉,優雅的擦了嘴角後,就端坐在椅上,靜靜地看著她。
蘇凜早已習慣他的注視,也有滿腹心事,對於那足以讓人連氣都不敢大喘的視線,視若無睹。
夜裏,趁著茫茫夜色,蘇凜隨雷藍離開。她在心裏不停地排演著離別的對話,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推翻,不斷的思考,終究還是沒能想出最好的辦法來。
或許是,不忍告別,不願離開,故而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選擇最糟糕的辦法,不辭而別。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如同兩條相交的射線,縱然有過交集,但未來的方向卻是兩個極端,無法平行共進。
回去後,刻意的遺忘,直到情不自禁的拿起那份資料看了後,雪藏在心底的身影,才再度浮現。
資料上的路德維希,和他認識的,除了長相,毫無相同之處。外界認知的路德維希?凡?貝多芬,是一個殘酷冷情、鐵血強硬、遊離在法律邊緣的極端危險分子。擁有名牌大學法律博士學位的他,最擅長鑽法律漏洞。做著非法的生意,卻讓法律無法追究。憑借著無上智慧和手段,打造出讓政府都忌憚的事業。
而後,在事業最盛的時候,果斷將之出售,徹底消失在眾人麵前。再度出現在公眾麵前,則是一宗震驚世界的海盜綁架案。被綁架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但因這些人來自十幾個國家,引起了強烈關注。
出手擺平這件事情的,正是巴爾巴洛沙。普通人隻以為,這是海盜黑吃黑。事實上卻是,巴爾巴洛沙暗中聯絡政府,主動提出合作。幫之解決了困擾了他們許久、讓他們丟盡了麵子的綁架案,順道將那群海盜打包送給他們處置,成功的讓許多國家政府欠下了人情。
在有心安排下,路德維希的名字,被許多大人物銘記於心。巴爾巴洛沙,就此崛起。等大人物們知道路德維希賣他們人情是為什麼時,悔恨如滔滔江水,奔騰不絕。
……
記憶中的路德維希,和他人眼裏的路德維希,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亦或者都是真的,蘇凜不知道。她與路德維希認識了許久,但真正的相處,隻有三次。無論哪一次,他都是一派紳士風範,溫和優雅。哪怕是最後的請離,也是如此。
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但這算是失去嗎?
他們之間的關係太過微妙,明明總共才見過三次,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要她如何來定論彼此的關係?
合作對象?那是她單方麵請求他。
朋友?不算。
戀人?想太多的產物。
這樣的客觀條件下,讓她如何能接受路德維希的“求婚”?她不是為了愛奮不顧身的人,更不是會沉淪在男人言行所帶來的美好幻想中的天真女子。
她相信,路德維希不是那種會拿婚姻做籌碼的人——他沒必要,他“求婚”的始因不明,態度與平時無異,因而顯得隨意。
她無法相信他。
路德維希的溫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決絕。他從相識之初,就用這種讓人沉淪的態度對她,是不是意味著,她是特別的?這種想法,一旦出現,就被蘇凜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