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有剛穿上孟姐改好的衣服,就聽到門外有汽車的聲音。
一行人連忙迎了出來。
隻見一輛吉普車停在外麵,車門打開,駕駛位下來個年輕的司機,後座也下來個人,正是周政委。
司機繞到後座,和周政委一起,要扶裏麵的人出來。
卻聽到一個滄桑的川省口音響起:“一邊兒去,我還沒老到需要人扶著才能走的地步!”
孫大有的淚水直接落了下來。
穀小蟲!真的是穀小蟲!小蟲就是川省人!
穀威龍推開周禮兵和司機小吳的手,自己撐著座椅下了車。
他當年戰爭時也受了多次外傷,身體情況很不好,平常確實得依靠拐杖或者人扶。
可是,要見到老戰友了!他才不想讓老戰友看到自己虛弱的一麵!
穀威龍艱難地站起來,正看到孫大有老淚縱橫的臉。
他愣了一瞬,才踉蹌地走近,一把抱住孫大有,也哽咽起來:“大有哥,真的是你,你還活著,真好!”
孫大有也流著淚附和:“活著,真好!真好!”
這一刻,沒有退役中將和普通百姓,隻有當年戰火紛飛中,結下深厚友誼的親密戰友。
兩個加起來幾乎150歲的老頭在外麵抱著哭了半晌,周禮兵才說道:“孫老,穀老他身體不好,要不……”
穀威龍瞪了周禮兵一眼,但還是同意去屋裏說話。
孫大有的腿是他親眼看著受傷的,他知道,也不忍他帶著傷腿一直站著。
進廠的時候,穀威龍還感激地看了一眼林紅姑和陸遠征,卻什麼都沒有說。
接待室裏,林紅姑沏好了茶,給穀威龍和孫大有一人倒了一杯,周禮兵卻沒有接,擺擺手,指了指門口,三人一起出去,把空間留給兩位老人。
林紅姑隻好把周禮兵和陸遠征一起帶到一旁的廠長室。
周禮兵笑嘻嘻地說:“小林同誌,你很厲害啊!上次見麵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幫老板跑業務的小員工,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麵的大廠長了!”
林紅姑笑笑說:“政委您謬讚了,就是小打小鬧。”
“這可不是小打小鬧,你這算是發展經濟的先頭兵!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堂哥家那小子到現在還沒什麼正業呢!”
周禮兵的話把林紅姑說懵了,想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您堂哥……周凱是您侄子?”
“噓!”周禮兵做了個手勢:“別告訴他!那小子耳根子軟,不是個當兵的料,我跟他爹怕他有了仗勢不像樣,從來沒跟他說過這個親戚關係。”
——沒錯,周凱當兵三年,從來都不知道,在他當兵的第二年,從邊城調來的新政委,竟是自己的親堂叔!
他隻知道自己那個十幾年沒見過的堂叔,一直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長啥樣都不記得了。
林紅姑一臉敬佩。
“周政委,您可真是大公無私!”
一般人要是有周政委這個地位,肯定把當兵的侄子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