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煥。
寰宇之間從無公正。盤古開天辟地,女媧摶土造人。這些僅僅停留在書本上的神仙們,真的存在嗎?李煥望著窗外一輪猩紅的圓月靜靜的思考著。
李煥生在貧民區,這世間則被所謂的神明劃分為三六九等。財高八鬥,權勢通天者生活於城中,而諸如李煥這般的貧民則隻能在最外圍飽受妖獸的蠶食。何為妖?說到底李煥自己也沒有親眼見過,他隻知道今天能吃上飯那就要努力吃撐。因為下一頓飯的到來要多久,誰都不知道。
身份低賤的人類被神明放到外圍隻是為了給予妖族精血,以此來維持兩族之間的平衡與和平。而人族之所以已經在外苟活數百年全憑神說過的一句話。
“神明每年都會下界挑選新的神明繼承人,而一旦你自己亦或是你的子嗣被選中,全家皆可幸免於難。”
這便是人類不斷繁殖的目標,對於李煥這種孩童來說,他自然不懂毫無感情的父母為何會連續生下十個孩童。這樣不僅會吃不飽,還會讓更多的生命挨餓受罪。
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人們為了一個饅頭鬧出人命也是稀鬆平常的。可正是在這亂世中,也有所謂的“頭”。人們都叫他影子,據說是被貶的神明下界贖罪,也有人說親眼見過他用詭異的方式彈指間取走人命。總而言之,大家對於這個神秘的影子都是避而遠之,而李煥不是。
李煥打記事起便一直將影子視為偶像,對於幼小的李煥來說,生活如此不堪,要真是沒個盼頭,那不知該如何繼續活下去了。
但李煥早早便不被父母抱以期望了。李煥八歲了,不算年長,但在當今這世間來說,也實在算不上小了。但李煥自小體弱多病,也就虧了點兒正,才度過了一波又一波的疾病。而且他的骨子裏透露著一種慈悲。但在這地界哪有這麼一說,這就是懦弱。不肯搶別人的食物,懦弱。別人搶便給出食物,懦弱。不肯為了爭取食物而大打出手,懦弱。
其實不難理解,當溫飽都無法滿足。慈悲,善良,道德,哪還有存在的意義?
“一個比平日裏多些明亮的夜晚。”李煥默默的感慨著,手裏死死的抓著一個髒兮兮的白麵饅頭,他警惕的環顧著四周,仿佛下一秒這難得的食物就會不複存在。
路過一條幽深且黑暗的小巷,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李煥手中的饅頭,李煥雖沒有什麼打架的本事,但奇怪的事他的探查能力格外的強。他緩緩地轉過頭去搜尋著那道目光,隻見饅頭被李煥抓的越來越緊,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一灘渣子。
一聲低吼傳來,李煥有些茫然,他未能分辨出是豺狼還是狗。但不知為何那隻動物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就像有道透明的繩索在不斷的牽著李煥靠近過去。
待我走近才發現隻是一隻警惕的小黑狗,這隻小黑狗髒兮兮的但奇怪的是,它的身上沒有半點傷痕。這在我從小生活的世界中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但不知為何我看著這小狗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又開始發“善心”了…”
我自嘲的笑著,坐在了髒兮兮的巷子裏。默默的將手中的饅頭一分為二,放到了狗的麵前。這黑狗也有些詫異,似乎是從未想過這亂世中還能這麼容易的得到飽餐的食物。
一人一狗默契的沒有出聲,隻是默默的將饅頭狼吞虎咽的塞入了嘴裏。
月亮格外的明亮,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這小黑狗似乎是知道。它在吃完後沒有離去,而是趴在我的腳邊左顧右盼。
我試探著摸了摸這小黑狗的頭,輕聲說著:“累了?累了就睡會吧,我盯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