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溫度在北方來說還是有些微涼的,但也已經開始回暖不少,而這樣的天氣按理來說應該是讓大半部分人都覺得舒服和自在的。
可是對於這條不夠寬闊又雜草叢生的破土路上前進的人來說,天氣的好壞並不能影響他們的心情。
對於這些人來說,如何生存下去,走到哪裏才是希望的終點,甚至今天能吃點什麼都更加讓人覺得患得患失和身心俱疲。
土路旁的一小片亂七八糟的灌木和矮樹的周圍已經坐下了兩三波精疲力竭的人,所有人都麵色難看,又髒又累。
不少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或靠著矮樹,或微微喘息,但都表情麻木麵帶憔悴,釋放出來的沉悶壓抑的氣氛讓人看著都心慌。
“M的!這日子沒法過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就在這時,一聲苦悶的抱怨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周圍的安靜。
有幾個還有點心力的人下意識的轉過頭,就看到一個半躺著,斜靠著一棵矮樹的小夥子。
隻見他的頭上剃的坑坑窪窪的發茬有些枯黃,臉上有幾道明顯的髒亂的印子,身上成套的運動服上衣缺了一條袖子,下麵又缺了一條褲腿,還又髒又亂,好在人長得還算精神。
不過此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臉上,隻是掃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到小夥子缺了袖子露出來的手臂上,顯然那裏有更讓大家在意的東西。
那條胳膊上的一些泥灰形成的的一道道髒汙痕跡,在這些人看來倒是很平常的事情,隻是上臂一直連接到肩膀的位置,靠外側的那一片皮膚卻遍布著傷痕。
那些一條條的傷痕上麵還有一些碾碎的草藥覆蓋著,可是這也完全掩蓋不住很多皮膚因為破裂開而翻出來的紅色血肉。
見大家都表情嚴肅或者齜牙咧嘴的看著自己受傷的地方,小夥子眉頭皺的更深,一張嘴就開始罵罵咧咧的。
“真他NN的疼啊,我怎麼這麼倒黴啊!”小夥子對著旁邊一起的休息的長輩們抱怨著,這讓他後麵的兩個小孩子也都看了過去。
這時一個看著年長些的女人活動了下雙腿,撐著腰一使勁挪了過去湊的近了些才說到:“好了,狗娃子,別嚎了。”
說著,還順手拍了一下小青年挨著自己的那邊沒受傷的那條胳膊:“我給你再治治吧,好歹能止一些疼,也能好的快點兒。”
“宋嬸兒,還好有你在,快給我來幾下,真的又開始疼了。”被叫做狗娃子的小夥子聽了女人說的話連忙側過身把受傷的那條胳膊遞過去。
宋嬸扒拉了一下額頭上耷拉下來的幾縷碎發,就伸過手去,隻見她先是手掌張開,懸空放在傷口的上麵,緊接著慢慢的她的手掌從中心處開始冒出淡淡的白色的光芒。
那些光芒很快向下擴散到了受傷的地方,宋嬸也慢慢開始移動手的位置,讓那些光芒能接觸到每一道傷口。
隨著微光的接觸,那些本來還在滲血的地方慢慢停止了,小夥子的臉上也不再眉頭緊鎖,整個人看起來神情鬆弛了不少。
“許子你的傷一時半會是沒法痊愈了,好在有宋嬸在,能少遭一些罪了。”
說話的是狗娃子旁邊的一個同樣一身運動服缺袖少腿的青年,因為他出聲這時候才有人把目光看向了他,這一看倒是讓不少人都眼前一亮。
這個剛才出聲的青年麵容剛毅,濃眉大眼,高鼻薄唇,十分傳統端正的英俊,整個人散發出的氣質也十分沉穩。
這樣一個人,即使是隨隨便便坐在一片雜草叢的後麵,背靠著一棵歪歪斜斜的矮樹,也能讓人聯想到大災難前那些影視劇裏的正派中心人物的形象。
小名叫狗娃子的許願這時候傷口舒服了很多,開口說話的聲音也不再是叫叫嚷嚷的;“柏二哥,我這點小傷沒事,很快就好了,到時候我這好運氣又都來了,一定馬上又能遇到桃源的!”
“一定的!”柏樹看著眼前終於恢複了一些樂觀心態的發小,也跟著稍稍安了一點心,隨即堅定的回答道。
“唉兄弟,打擾一下唄?”,這時候旁邊也在休息那夥人中一個又瘦又黑的男人探頭過來,見柏樹看向了自己,他連忙著急問話。
“我剛才聽到你們提起桃源,聽話裏的意思是你們好像已經遇見過,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啊?”聽到他的問題,柏樹又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發現他們都在用急切的目光盯著自己和許願。
思索了一下,柏樹和許願對視了一眼,覺得也的確沒必要隱瞞,就直接解釋了起來。
“確實遇到了一個桃源。”柏樹說完這句話瞟到周圍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心裏有點發酸,也沒多停頓就繼續講了下去。
“是那小子,”他向著旁邊的許願示意了一下,“他遇到的,也是個巧合,一個月前我們剛離開一直生活的村子,就在山路上沒有多遠的地方碰上了桃源秘境。”
“是因為這小子要上廁所,就鑽進旁邊的一小片灌木叢裏,在那裏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