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歲數比我小啊,還不到轉業的年齡吧。”我很驚訝地問。
他有氣無力地說:“幹得沒勁了。年前,為了提升職務,我找了一個中間人幫忙給艦隊首長說句話,那個中間人開口要20萬,我再給首長60萬,就得80萬了。你知道那個中間人是誰嗎?”
“誰呀?我認識?”
“就是調到你們那兒任職的鄭副院長!”
“鄭副院長?不能吧?!”
“怎麼不能?你別被他的外部形象迷惑了,他胃口大著呢!他隻要跟你說,你要有一顆感恩的心啊,那就是旁敲側擊和你要錢呢!你要是無動於衷,裝聾作啞,他很快就會給你小鞋穿!”
“啊?!”我忽然想起首長真的跟我說過那句話。
“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找你打牌、喝茶,都不能去!他就是狗皮膏藥,粘上了,甩都甩不掉。”
我一想,這牌都已經打上了!怎麼辦?心裏真有點亂。我怕張琪看破我的心事,說:
“嗯,我記住了。你家屬在海城搞國際貿易,做大生意的,家裏不缺這點錢吧?”
“是的,我家屬也同意了,80萬我家拿的起,關鍵是,如果事情辦成了,我表示感謝,給錢可以。但是,讓我先付80萬,第一,我感覺我是在買官做,心裏不舒服。第二,80萬出去了,能有什麼結果,還是一個未知數,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想一想,幹脆走人,算了。”
我想起我同學聚會時,何洋講的70萬的故事,於是附和說:
“你說得有道理,如果碰到一個收禮不辦事,還不退錢的,就完蛋了。”
“其實,你也知道,我家姊妹幾個,他們都是經商的,也非常希望我在部隊好好地為官。但是,如果我要買官,當初上什麼狗屁中青班,你說是吧?上中青班,熬了兩年,不就是為了不買官嘛,我要是買了官,我姊妹們也瞧不起我的。”
他話頭一轉,問到:“你怎麼樣?”
“還好吧,湊合混。”我含糊地回答他,不敢把調職的事告訴他,怕影響他心情,另外,畢竟任職的命令還沒有到。
張琪說:“兄弟,不行就走吧!憑我們的智商,到地方混,會比其他人差嗎?別人能行,為什麼我們不行?我們怎麼會不行?是吧?”
“是的,我也在考慮你說的這些問題呐。”
“現在部隊的環境,就不是你我這類人適應的地方!再這樣下去,這個部隊真的不能打仗了,算了,兄弟我先行一步了。”
放下張琪的電話,我的心“砰砰”的跳,張琪和我講的鄭副院長的事,是真的嗎?張琪那麼個有能力有水平的人,也上不去?他在中青班可是研究了兩年的東南亞軍事鬥爭策略的。
因為要為汶來地震的災區交特殊黨費,我、孫大興和倪小祥三人都把當月的工資全部交了,組織處為宣傳典型,正組織我們三人照相,我的手機不停地響,一看,是八支隊的褚成青艦長的電話,他問:
“王玉成啊,瞎忙乎什麼呐?怎麼不接我電話?”
“官小事多嘛!你有什麼急事啊?電話像個催命鬼!”
“我下個月要到技指學習,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想你!到景和市找你喝酒啊!你多備點好酒,別隨隨便便地打發我啊,我現在啊,酒量大著呢,每天不喝個半斤八兩的,睡不著覺!”
“喝不成了,你來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到星辰市了。”我說。
“到星辰市?幹什麼?”
“到海軍大學的艦艇工程係任政委。”
“喲,行啊,哥們,終於起來了。用了多少銀子?”
看來,所有的人都是這個思維定勢,有點讓我無語了。
“我要是說我沒有花錢,你信嗎?”我問。
“沒花錢?鬼才信!反正,少於50萬,算你賺著了。你調整了職務,又折騰到了星辰市,異地為官,你沒有花錢?你自己信嗎?別逗我了,兄弟,我們搭檔了好幾年,我發現你現在更加幽默了。”
“我真的沒花錢,咱倆的關係,還騙你嗎?主要是……我碰到好人了,碰到了好首長。”
“好人?還有嗎?在哪?好吧,既然你沒花錢,那你就先借點錢給我吧,哥們我還湊不夠數呢!你要是說沒錢借我,那你就還是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