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日月、星辰、四季、萬象,沒有什麼是亙古不變的。有的改變要在漫長的歲月裏才能見分曉,有的改變也就是朝夕之間便發生了。
直到現在,我都在琢磨老張說過的一句話:“我隻是想事情是它本來該有的樣子。”我也一直在尋找,它本來該是什麼樣子呢?
……
夜漸深,萬家燈火通明。人在夜晚的心情都比較放鬆,忙碌的一天告一段落,到把酒言歡的時候了。
前不久我們幾個喝酒,聊到各自的生活、家庭、事業,感慨頗多。我們這些年歲相似,成長經曆相近的一群人,現如今也踏入各行各業,有的拚搏在體製內,有的混跡在企業,有的馳騁在創業路上。麵對不同的行業規則,也有相似的處世之道,都是為了養家糊口。
酒酣耳熱,老張口齒不清的說道:“老姚,大夥今天都挺高興的,來~你給總結一下吧。”
一群人跟著起哄:“講兩句。”
於是我故意咳嗽兩聲,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好——那我說兩句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我剛一開口,大家便起哄道:“去去去。說點正經的。”
我笑笑,正色道:“不知不覺,我們都30歲了。各位回想一下,這30年的許多事,是不是就像發生在昨天啊?如果說10年一個時代的話,我們也經曆三個時代了,我們的經曆,對於別人來說隻是一個故事,但是對於自己卻是整個人生。有句話說,時代的一粒灰塵,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啊。”
這個總結好像有點沉重,搞的大家一時無語。
我又故意咳了一下,說:“嗨!哥幾個來點反應啊,總結的不好嗎?老張,老張,你說說?”
說完我看向老張,好家夥,隻見他眯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這時,衛裏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連連說了幾聲“好”以後,對我們說:“老姚不愧是縣城小說家啊,說的真好,哥們被你感動了,不過媳婦催我了,哥幾個失陪了,我得走了。”
“哎,今天就到這吧,來日方長,散了哈~”
“該回家了,哈哈,下次再聚~”
在一陣陣笑聲中,我們散了場。走出火鍋店,路上燈光依舊,閃亮的燈光比夜空中的繁星耀眼多了。我和老張住在同一個小區,每次我倆都是走路回家。
在路上,老張突然問我:“老姚,你還在等她嗎?”
老張的這句話讓我渾身一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1990年,我出生在成羊縣的一個小村莊,這是一個寫滿了神話故事的山城,後來有專家考究,盤古開天、女媧補天、愚公移山,許多上古神話傳說多數發源在此地。
老張是我的鄰居,和我同歲,從幼兒園到初中,我倆都上的一個學校,說來也有意思,每次考試我都是第三名,老張是第二名,而第一名總是她。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才一米一,那個年代,感覺女孩比男孩發育快很多,當時她比我們大多數都要高了半頭,十公分的差距讓我望塵莫及,直到初中我才追上。跟我們站在一起,她就像個大姐姐,不知道為何,我下意識的覺得凡事都應該聽她的。
我們當時的學校用的是村裏六十年代的老學堂,瓦屋頂,木頭梁,長桌子,長板凳。屋子裏還有個爐子,到冬天的時候燒煤取暖用。我們的課桌是長長的木桌,椅子是可容納好幾個人坐的一條凳子,聽鄰居家哥哥說,第一天去學校要搶座位,我想和老張坐一塊,於是早早的就讓我媽送我去學校占座了。那天我第一個到教室,找了一張最好的桌子等著老張,不管誰過來我都說已經有人了。但等同學們都來了,也沒見到老張那小子。後來才知道他不想上學,最後是被他媽胖揍了一頓才去的學校。
等其他座位都坐滿了,她和老師一起來了,四下看了看就我那兒還有空座,老師讓她坐在了我旁邊。剛坐下,我對她說這裏有人了。她扭頭朝我瞪起了大眼睛,嘟著嘴巴“哼”了一聲。然後向老師喊到:“媽,他不讓我坐這裏!”
老師過來笑著問我:“這是誰家的孩子呀?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好意思的說:“老師,我叫姚鵬宇,這是我給張月雷占的座。”
老師摸摸我的頭:“沒事的,這是四個人的座位,讓小雨坐著裏吧,你們以後就是同桌了啊”
聽到老師的話,我高興了,“那張月雷來了讓她往旁邊坐可以嗎?”
老師笑笑說:“當然可以了。”
小雨聽見了生氣的說:“就不!”
……
就這樣她成了我和老張的同桌。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天她梳著兩個大辮子,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