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沈曼倩站在門前看著屋裏那盞豆大的燈,發愣。
確實今天就該走的,這屋子是給徐然準備的,前些日子他不在,自己住了兩晚,現在人家在,身上還有傷,怎麼也不好再去占人家的屋子了。
現在該如何是好。
金釧扶著她也頭疼,不該和周相永鬥氣的,“早知道下午就回去了。”
就在主仆二人為難之時,徐然推門而出,他站在門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雙手抱著,臉上沒什麼表情,“進去吧。”
說完就走。
“那你呢?”沈曼倩脫口而出,“你不是身上還有傷嘛?”
“無礙。”徐然腳步不停下,頭也不回。
金釧看著二人,“小姐,你和徐都尉吵架了?”
她也疑惑,搖搖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祟,總覺得屋裏還有那個男人若有似無的氣息,桌上還放著他的護袖,沈曼倩盯著發了好久的呆,才堪堪睡著。
沈曼倩原本以為會睡不好,卻不想一夜好眠。
“九哥,你昨夜後來去幹什麼了?我怎麼醒來沒看見你?”徐然打馬在前,順子跟在後麵。
到底是占了人家的房間,沈曼倩也側耳聽著,卻半天聽不見他回答。
條子插嘴,“九哥,咱們還有多久到涼州,這七月的太陽毒辣的很,馬兒都渴得不行了。”
徐然盯著前方,“三個時辰吧。”
他餘光瞟了一眼沈曼倩的馬車,繼續道:“前麵有條河,去休息會兒吧。”
眾將士得了令,都往河邊走去。
順子笑嘻嘻地來到沈曼倩的馬車前,“沈姑娘,前麵休息一下吧。”
金釧剛想答應,碧璽卻拉住了她。
金釧不明何意?“碧璽姐姐這是何意?”
沈曼倩倒是懂了,碧璽是要提醒她和徐然保持距離。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碧璽揚聲說道:“我們車上歇著即可。”
得了她的話,順子滿心疑惑,卻不敢多問。他倒是很想跟金釧聊幾句,晚上就要回軍所了,以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著了,“金釧,你下來一下。”
“作甚?”金釧問。
“下來拿水。”順子側身昂頭。
“你送來不就行了!”
“你下來。順子著急,真的是個二五眼,不開竅的姑娘。“我有話跟你說。”
沈曼倩掩麵笑,“快去吧。”
見她這樣笑,金釧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別別扭扭地下車了。
周相永看她沒下車,倒是心情十分愉悅。
他看著遠處的徐然,正準備晃悠悠地過去,卻聽見幾個兵在草叢邊說話。
一人問:“你總是瞄我們徐都尉作甚?”
“人人都說這徐都尉殺人狠辣,怎麼看起來這麼英俊?哪裏嚇人?”
“不嚇人?”幾個人哈哈大笑,“那你真的沒見識過他殺人的樣子。”
“哦?這徐都尉不是寧江徐家的?徐家不是書香世家嘛?”一個剛來接班的新兵,對這個現在涼州老百姓人人稱頌的徐然很是感興趣。
“你沒見他殺人,像是閻王上身。”幾人聚在一塊,聲音低了低。
“那日我們進了一個胡人村子,徐都尉問路,一人不說,手起刀落二話不說,直接拿著砍刀砍了那人的頭,那頭滾了好幾米被他扔在幾個同伴中間,嘴巴和眼珠子還在動。”
周相永覺得自己的脖子發涼。
“這有什麼!上次那個胡人,被他砍了上半身,下半身還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