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王棟火急火燎地趕來了。

沈曼倩看了他身後跟的一車糧食,“怎麼就這麼多?”

王棟躬身說道:“東家,府衙說沒錢,讓我們免費給他們。周掌櫃的不肯放行,雙方僵持不下。這車糧食還是我府裏勻出來的,怕你們餓著,先救急。”

“不是說賒賬?”沈曼倩問了一句。

“好像是所有商戶都不願意賒賬,咱們昨日做了出頭鳥,大家孤立咱們沈家了,不少商戶去府衙鬧騰,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這樣......”王棟捏了汗,他昨夜就趕來了,連口水都沒喝。

怎麼會這樣?沈曼倩不知道其中鬧出了什麼差錯,一時不知道怎麼答複,她蹙眉長思。

“原來是來做生意的。”徐然的聲音冷冷響起,“你們沈家可真是愛錢啊!”

沈曼倩看向來人。

依舊是緊身胡人,手臂持刀,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

也不知怎麼的,沈曼倩一時怒火中燒,“是啊,我確實愛錢,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冷漠,一個慍怒。

王棟在旁根本不敢說話。

一息功夫,徐然冷哼一聲,持刀走了。

“東家。”王棟見徐然走了,沈曼倩還沒回神,忍不住叫她。

那一瞬間沈曼倩真的很想打道回府,回寧江,再也不來西北了。

但是,抬頭看了看這郎朗白日,照著這殘破的村子,孩子們被餓的兩眼發直,婦女躺在地上,被燒的地方,她不忍相看。

碧璽跟她說,燒傷的都是女人,她們把自己的孩子護在身下,孩子餓的哭,就像在這些母親傷口上撒鹽。

斷斷續續傳來的呻吟,讓她回了心,轉了意。

“謝謝你這車糧食,王掌櫃有心了。”沈曼倩垂眸,看不見她的情緒。

“你讓周相永私底下再送拜帖去府衙,探個口風。哪怕真的是不付錢,也把這批糧食先弄來吧。到底別人已經知道咱們有糧了,不拿出來,恐怕要成了箭靶子。”

王棟當真沒想到沈曼倩有如此心胸和謀斷,越發佩服她了。

“那我現在就回去辦。”看出她心情不佳,王棟就告辭了。

徐然推門而入,迎麵撲來若有似無的香氣,轉頭看了看剛剛沈曼倩站的地方,想來她昨晚住了自己的屋舍。

又瞄見了,床頭上放著一瓶香膏,都什麼局麵了,還講究的很!臉色又黑了一成。

他放下配刀,慢悠悠地坐在桌邊,解身上的護膝護袖。

就在這時,老於頭走了進來,他是瓦楞村唯一會說鮮卑語的,也是靠著他,才順利抓到那個下毒的人,摸過邊境的那片沼澤。

“徐都尉,村口熬了粥,您也去吃一點吧。”

“你毒解了?”徐然一手解著袖口,擰著眉問。

老於頭露出笑臉,“沈姑娘帶了藥來,大家都好多了,隻有幾個體弱的餘毒未清。”

“沈姑娘?”徐然心裏“咯噔”一下。

他抬眼望了望屋外,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老於頭接著道:“是啊,她還帶了一車米,能解燃眉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