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但他的聲音卻異常平靜了下來,他無聲地淚流滿麵,平靜地對著藍湛道
“藍湛,從前都是你遷就我,你包容我的一切任性,我答應你,等你好了以後,你要我做男後也好,你不願意立後納妃都隨你,隻要你好好的,哪怕你不當這個皇上,我也會陪著你浪跡天涯,我什麼都不求了,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你,隻要你好好地陪著我,愛我,寵我……”
藍湛還在掙紮,他體內好像藏著一頭看不見的猛獸,他在跟猛獸搏鬥,但身上掛著一個魏無羨,他就連掙紮都是極力克製的,鐵鏈將他的手腳勒出了道道血痕。
魏無羨的餘光瞥見了角落裏的那枚鑰匙,他猶豫了一下,便走過去將其撿起,回過身來,試圖打開鎖著藍湛的鐵鏈。
藍湛突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將鐵鏈弄得嘩嘩巨響,他語氣變得凶狠了起來
“魏嬰,你給我滾,朕讓你滾,否則就是抗旨……”
魏無羨才不會被他威脅,他拚出了一身汗,還是把他身上的鐵鏈給卸掉了
“藍湛,不要把自己綁起來,那樣你會傷到自己,你若是想要綁住自己,這樣也是可以的……”
在鐵鏈脫離了藍湛身體的那一刻,他瞬間失控般用力地撞在了魏嬰的身上,差點將魏無羨撞得向後摔倒,幸好他及時扶住了桌子,卻帶翻了桌子上的茶具,碎裂的瓷片割破了魏嬰的手掌心。
殷紅的鮮血滴落,魏無羨忍著痛,重新穩住身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藍忘機拽上榻,他扯落了床帳絞成繩索,把藍湛的手腳伸開綁在了四根床柱上。
床帳絞成的繩索再結實,對於武功和內力都不凡的藍忘機來說,也隻是一條一扯就斷的布條,更何況在藥癮和劇痛的驅使下,他還在不由自主地掙紮,可藍忘機極力壓製自己,所以這番掙紮並未真的將繩索扯斷。
周身的痛苦,折騰了這麼久,他渾身的勁氣仿佛從四肢百骸中被抽離,此刻他的身體充滿了如灌漿般沉重的失力感。
感覺到藍湛似乎沒有剛才掙紮得厲害了,魏無羨欣喜地趴在他的胸口,問
“藍湛,你好些了嗎?”
藍湛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疼痛感的確減輕了一些,但是麻癢的感覺卻如同滾熱的岩漿一般,從他周身的每一條血脈和毛孔中迸發出來,那種渴求讓他生不如死,幾乎要撕裂他的心魂。
藍湛的嘴裏發出了壓抑且嘶啞到難以想象的“啊啊……”的低吼,他的雙腿蹬著床板,十指用力地抓撓身下的被褥,他的眼神空洞,仿佛沒有任何聚焦,仿佛看不到任何東西,空蕩蕩地瞪著虛空。
藍湛使勁兒地扭動著身體,拚命地摩擦著衣物、繩索和床褥,隻恨這些東西不是銼刀,不是釘板,不是鐵爪,不能叫他皮開肉綻,筋斷骨碎,不能讓他把深藏於骨縫深處的麻癢之感釋放出來。
魏無羨被藍湛的這陣折騰掀翻了下去,他隻稍稍怔愣了一瞬,便又倔強地爬到了藍湛的身體上,他急切地呼喚
“藍湛,藍湛,我是魏嬰……”
“魏嬰,我體內有很多蟲子在咬我,你快,快解開我,我要把它們都挖出來”
魏無羨依稀知道麻癢之感,會讓人生不如死,會讓人精神崩潰,所以他斷斷不能替藍湛解開繩索,否則藍湛真的會做出他難以阻止的可怕事情。
魏無羨拚盡全力趴在藍湛的身上,他用全部的力量壓製著藍湛,痛苦而決絕地抓住了藍湛的雙手,強行跟藍湛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