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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仆仆的從故鄉來到這座北方的小城市,到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在車站找到了來接我的朋友。他對我很是熱情,一路上一直在問我累不累啊,習不習慣啊。我都是笑笑的說還好!
我住在這位朋友家裏,說是家,其實隻是租來的一間簡陋的屋子,潮濕,陰暗。
我的朋友說他不喜歡光所以他從來都不會開窗戶。我看見他堆在牆角的畫:“這些畫見不到光會幹嗎?”
他嗬嗬的笑的很無奈:?這些畫是賣不出去的,有誰會買一個沒有名氣的人畫得東西啊!?
他的畫看起來很不錯,色彩迷離,但是說真的如果想要賣出好價錢是真的很困難了,這些畫真的是太超現實了,一般人也不會喜歡這樣晦澀的畫麵!
他出去買了點吃的回來。我們坐在那張小桌子前啃著那幾個白饅頭?真是不好意思,我前幾天剛剛買了畫筆和顏料,沒錢了??
我笑笑說不在意的,明天我可以幫你去賣些畫的,他看了看牆角的畫好象一點希望都不抱了!
我收拾收拾了行禮。時間是晚上??點,我的朋友累了說要先睡覺了,他的床還算大,兩個人睡下去不會很累。做了幾十個小時的車我也累了,所以也就早早的睡下了!
而奇怪的是。今天晚上我竟然沒有做夢。那些每天晚上都糾纏我的噩夢竟然沒有在出現,也許是因為身體的勞累可以是人忘記精神上的痛苦,所以我很喜歡今天這樣的夜晚!
早上是因為風很涼,把我吹醒。發現身邊的朋友已經起來了,對了,我忘記介紹我的朋友了!
他叫杜卡,是一名畫家,可是他從來不允許別人叫他畫家,杜卡是因為熱愛藝術所以把自己獻身給了藝術。即使是過得窮困潦倒,即使他一無所有,即使他落魄,但是既然身體已經奉獻了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我和杜卡是一本雜誌上認識的,我給那本雜誌寫子,杜卡畫插畫,可能是覺得我們是一類人。所以我們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隻可惜他在北而我在南,隻能用電話或者網絡聯係。
但是對於我的這次突然到來,他有高興,但難過卻更過一點,他說他的難過和我沒有一點關係,是因為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再這樣下去他是不是要死掉了,又或者是跑回家去和自己的父母認錯然後再聽他們的話找個工作就那樣一輩子了!
?????聽完了他的話,我覺得我的難過也就這樣鋪天蓋地的來了,我們隻能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這裏藍的不象話的天,看天空裏飛過的飛鳥,也許我們就像是這些飛鳥如果成群結隊的生活在一起我們就會有吃有喝還有溫暖的窩,而我們卻偏偏要做那離群的笨鳥,落到現在孤獨一人啊!
??喂,琪索。你一個人來這裏幹什麼??
?恩,玩玩!?
?有你這麼玩的嗎?你不遊山玩水,卻在這和我山窮水盡!?杜卡一臉的不相信,我隻能傻笑著敷衍!
你是不是也是獻身給藝術了啊!
嗯?算是吧!沒你哪麼徹底!
我這那叫徹底啊,真正徹底的連飯都不吃了!他說著就一臉的不知所措了!
誰啊?誰連飯都不吃了?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搞行為藝術的那小子,他們那幫人組織了一次活動一個月內什麼都不吃,就光喝水,靠,丫的還真成了藝術家了!
啊,真的啊,出名了?
屁啊,出事了,現在在醫院吊瓶呢!那人就是一個傻?。還真的以為可以稱為千古名人呢!
杜卡,那我們呢?我突然想到我們沒有他哪麼勇敢!
杜卡莫名其妙的看看我,說我可不想餓死啊!活著挺好的!
其實我也不想死,隻是我們這麼下去也隻有死路一條,與其是因為沒有錢餓死倒不如我們也藝術一下吧!
杜卡恍然大悟的看著我說:“原來那小子是因為沒有錢啊,我還以為他是真的就獻身給藝術了呢!”
冬天就這樣凜冽的來了,刮著寒風,而我們兩個卻連過冬的糧食還沒有呢,杜卡說那我們就冬眠吧!
就算是冬眠我們也要吃飽了以後再冬眠吧!
所以,我們隻能陷入無盡的寒冷裏麵,無法自拔!
2
我試著在寫我的小說,以前的一個出版社的老板說很看好我所以給我時間讓我寫,可是我發現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雖然我有這樣的天賦但是10幾萬字的小說要沒有政治立場,沒有暴力,血腥,和淫穢的內容又怎麼可能完成啊。而偏偏我就是那種憤世嫉俗,恨不得要把全世界我認為肮髒的事情都要揭發出來的人。可是老板說他不想因為一本書成了反政府的人。他說年輕人不要這麼過激才是好的,你可以寫一些言情小說啊,或者直接寫一些立誌的我都可以幫你出的!
那老板,我當槍手幫你寫出吧!這你給我多少錢?
老板點了一個煙說槍手現在實在是太多了,你賺不到多少的,這樣吧,你就按你自己意思寫,看看我到最後能不能幫你,但你最好不要寫的那麼露骨就好了!
狗屁。
即使這樣我還是試著寫我的小說,想把它寫成一個愛情,卑微的小愛情,兩個人躲在世俗的外麵談情說愛。開始的構思讓我充滿了希望。我就這樣沒日沒夜的一直寫一直寫,直到有一天杜卡看了我的稿子說:“你這種是要出書嗎?”
我點點頭,心裏已經準備好他要誇獎我了,所以有些自豪!
“恩,不錯,你的童話故事寫的很好嗎。孩子們看了一定會喜歡的,有一個安徒生誕生了啊!”
這樣毫不客氣的諷刺讓我頓時天旋轉。他說哥們啊,你寫的這麼幼稚怎麼能成功的,哎,你以前的那些鋒利的東西都到哪去了啊!
我說如果我還是那麼鋒利的話,我的小說就會像你的畫一樣了,隻能扔在牆角了!
他憤憤的看著我,但最後卻隻能歎口氣,很漠然的離開!
我想這樣的夜晚我們都會傷心難過,不隻是因為我們的懷才不遇,更多的是因為我們的饑餓。
我們躺在床上,杜卡不停的下去喝水然後再不停的跑廁所,他每次一回來身上帶來的涼風都會讓我戰栗一陣!
別再喝水了,別人還以為你是前列腺呢?
他看看了看我,點了點頭,說:“你要是不說我還真的就沒有想到啊。不能讓這幫孫子以為我是那玩意!”所以他終於是停止了喝水。但是肚子是不會停止饑餓的。我們倆其實都餓的難以忍受了,但又知道除了忍受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我忘了第二天是怎麼起來的了。隻是我一起來就看見桌子上放著吃的“你發財了啊?”
“是房東老太太給的,老太太每次弄了好吃的都會給我送些來的!”杜卡坐在畫板前卻遲遲的不動筆!
“怎麼。沒有靈感了啊?”
“我想畫一畫房東老太太,可是我發現我竟然記不清她的模樣!哎,你說這人是不是就是賤啊,對他好的人他永遠都會覺得那是理所應當的,而對他壞的人吧,他還就上趕著對人家點頭哈腰的!”杜卡好象是才發現似的在那一個勁的唉聲歎氣,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