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胤禛看向了瑾嬪，他失望極了。
“自你入宮，朕，對你不好嗎？朕寵愛你超過了這後宮之中所有人，然而你卻要殺朕！”
世蘭見皇上的眼神不對，生怕素汐又說出什麼驚天之語，激怒了皇上。
她攔著素汐，不讓素汐開口，胤禛卻看出了素汐還有話說，不由大喝：“放開她！你讓她說！”
素汐心中悲痛，望著皇帝。
“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為，是我恨毒了你，與我的姑姑無關。你若殺，便殺我！不要傷害我的姑姑！”
隨後似乎是為世蘭不值，胤禛隻聽年素汐聲調顫抖，大聲道：
“我姑姑對你一片真心！你若真的是一言九鼎的天子，是君子！就萬萬不可傷害一位如此愛慕你的女人！她什麼都不知道！隻一心沉溺於你的情網之中，便是你殺她兄長，她都未曾像我這般，記恨於你！若你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就不要再做這等齷齪之事，平白無故地踐踏她人真心！”
素汐直視胤禛，一字一句道：“我姑姑什麼錯都沒有！怕是唯一的錯，就是愛上了你！你這個殺我叔叔，欲滅我族的，仇人！”
世蘭止聲，視線模糊，哭得幾近虛脫。
她靠在頌芝的肩上，知道素汐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她！可是從前她們背後有家族可以依靠，如今卻是沒有了。紫禁城中的女人，又有哪一個不是皇上的附屬品！她又能如何！隻怕皇上一怒之下，真的殺了素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若素汐死了，她也跟著死個幹淨便是，也好過姑侄二人回到紫禁城裏過那被人欺淩折磨，生不如死的日子！
……
胤禛也被震撼到了。
真的是朕錯了？
竟逼得兩個弱女子到如此地步？
不，年素汐不是什麼弱女子，她危險得很！
胤禛又回想起世蘭那句，‘不是完整的女人’，難道歡宜香…
她都知道了？
胤禛突然驚覺，明明他不許清涼殿的人外出，隻許太醫進入，又是誰把年羹堯自盡的消息告訴她們的呢？
“朕，沒有讓人給你們傳信，你們是從何得知朕處置年家一事的？”
素汐搶在世蘭麵前開口：
“自然是你那位端莊賢德的皇後娘娘了！她入夜派身邊首領太監江福海來，特意把我叔叔是如何被貶，如何被賜死，年氏一族又如何被處置的消息，‘好生’地跟我姑姑說了！當真是一位心地善良，寬厚仁德的皇後！”
是皇後？
胤禛暗忖，皇後與世蘭不睦已久，但是皇後明知自己寵愛瑾嬪，對年嬪也顧念舊情，她卻仍然如此，目的已經顯而易見。
為的就是要讓年嬪和瑾嬪痛不欲生。
那麼歡宜香？
胤禛看向世蘭，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歡宜香，你都知道了。”
嗬，提到歡宜香，世蘭鳳眸又淌下了仿佛流不盡的淚。
但是她謹記著，不能牽扯到她人身上。
“是，皇上。臣妾已經知道了，在哥哥為我找來太醫診治的那天，臣妾就知道了…原來皇上您，是多麼不想要臣妾的孩子！是多麼得忌憚臣妾的母家，這才百般防著臣妾…”
世蘭如此哀戚，勾起了胤禛心底那些不可告人的痛處。
殺死自己的親生子，他又何嚐不痛？因而他縱她，寵她，賦予她權利，他以為這是永遠的秘密，沒想到百密一疏，還是被世蘭知道了。
“皇上！這便是您說的寵愛姑姑嗎！你到底要傷我姑姑到什麼地步！這種剜心之痛！還要多少次才肯罷休！”
這個瑾嬪！
當真是讓胤禛憤怒不已。
世蘭見皇上臉色不對，忙道：“皇上！臣妾…有幾句體己話想跟您說，讓她們都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