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大雪。
一黑麵魁梧男子身著鐵甲,頭戴烏盔,單手握持方天戟,怒目圓睜立於城門外。縱使肩上落滿皚皚白雪,依舊紋絲不動,穩如泰山,又好似尊凶神金剛,不怒自威。
遠遠地,似有風聲傳來。黑麵男子眯起雙眸,極目遠眺,似乎見灰蒙蒙的天際,飄飄悠悠淡出一點紅,在這片雪地裏格外紮眼。
“李將軍,他來了!”城門上有兵役喊。
而那被兵役喚作李將軍的人,正是這立於城門外的黑麵男子李敖。
聽罷,李敖高舉方天戟,揮舞著指向那紅點,下令道:
“眾將士聽令!放箭!”
一時間,拉弓搭箭聲有條不紊,漫天箭矢如雨般應聲而出,無一例外都向著那紅點射去。
下一刻,眾人卻聽見一聲錚鳴,隨即便見到剛才射出去的箭雨,紛紛被斬斷於半空中,似無翼鳥般落地。
“去!”
隨即,悠悠天地間傳來一聲怒喝,聲若洪鍾,似龍吟虎嘯般,接著便見一道劍氣席卷霜雪,勢如猛龍過江,萬馬奔騰,所過之處皆是破敗不堪的蕭索場景,竟直逼錦城而來。
“獨孤羽!你這老賊寇,休傷我城百姓!”
“雕蟲小技!”
見狀,李敖咆哮著揮舞起手中千斤重的方天戟,迎著那劍氣衝殺而去。
“且看我一擊破之!”
說罷,李敖飛身高高躍起,手中方天戟重重劈下,激起層層白雪,一浪接一浪迎著那劍氣的勢頭而去。
兩者相遇,頓時傳來石破天驚般的巨響,好似地動雷鳴般,震得那灰蒙蒙的天際也被開了個豁口。
見此,錦城上的兵役們無不抱頭臥倒在地,唯恐被這激烈震蕩的劍意波動奪去性命。待風波平定後才探出頭來,卻見那天邊豁口處泄下一縷陽光,正照著城門外的狼藉雪地。
有了陽光,眾人都看得真切了些,方才知道那遠處的紅點,分明就是一位白衣染血的老叟!
而他手中那柄青鋒,還在往下嗒嗒滴血!
“劍破十八城,血染白袍衣……這一劍開天的本領,便是天字境的強者?”城頭上,一士兵麵色惶恐,戰戰兢兢地呢喃道。
千裏之外,那被喚作獨孤羽的老叟見李敖破了劍招,飽經風霜的臉上竟有些許笑意,便提著劍,不急不慢地朝錦城逼近,似十殿閻羅。
隻見獨孤羽在錦城六裏外便立住腳,劍下是道瘮人的長長紅線。他收斂殺意,握劍的手也負在身後,朗聲道:“老夫不才,六歲習劍,三十歲才步入黃字境,八十歲才進了這天字境,如今也未曾進階天癸。”
說罷,獨孤羽忽而眉頭輕挑,麵似不屑道:“縱使老夫這般平庸,這天下武夫,私以為無人能受我一劍。然閣下受我一劍竟能安然處之,實屬大能。”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又為何替這不仁不義的建元王朝賣命?”
李敖見獨孤羽沒了殺氣,便也立住方天戟。方才硬接獨孤羽那一劍,這大戟早就震得他手生疼。
“我乃錦城大將李敖,大丈夫生於天地間,隻為勾勒燕然,馬革裹屍,求的是護國護民,天下太平。”
說著,李敖挑起方天戟,戟尖衝著獨孤羽,義正言辭道:“倒是你這殺人如麻的老頭蠻橫無理,為何連破我青州十八城,犯我建元?”
“殺人如麻?蠻橫無理?哼!”
忽然,獨孤羽麵目凝重如霜,周圍殺氣頓時爆發開來,壓迫性的殺意讓李敖也為之臉色蒼白。
他打量著城牆上的眾人,目光如刀:
“昔日建元王大軍壓境吳越,斷絕城外糧草供給,圍城數月而不攻,使我吳越百姓活活餓死時,怎不見你大談道理?而今我獨孤羽才破了你青州不過區區十八城,你便如此聒噪?”
“這世間哪有這般道理?!”
獨孤羽雙目怒睜,竟嚇得那城上眾人抱頭鼠竄,有的更是膽怯地蜷縮在地不敢出來。
而這一切,皆被獨孤羽看入眼中。
“一群鼠輩!”
說著,獨孤羽氣沉丹田,抬手禦劍意欲攻城。
“你錦城泱泱萬人,光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和我獨孤羽拚上一拚,可為何單單你李敖一人出城應戰?不值當啊……”
“今日,我獨孤羽便破了你這錦城,了解這群貪生怕死的小人!”
“你敢!”
李敖目露凶光,掄起大戟立於城門前,誓要與錦城同生共死的,煞氣逼人。
獨孤羽見狀,隻是撚著下巴那被血染紅的白胡子,淡然道:“李將軍,老夫非嗜殺成性之人,何況能接我一劍的人沒幾個,我敬你這忠義和實力。”
“不如這樣,你若能再接我兩劍,算上剛才那一劍,總共三劍。三劍不倒,我便放了這錦城的百姓,自此回我吳越,再不犯你建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