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廷哥哥…”
“宣廷哥哥…你怎麼不回頭看看梔兒…”
黑暗中小姑娘吃力的朝著模糊的背影跑去。
可無論她如何追趕,都始終無法觸及那個近在咫尺的身影。
不多久她便覺得雙腿酸軟。
呼吸如同一道細線,喘一口氣都如刀割鼻腔一樣刺痛。
淚眼模糊了眼前的人影,隨著眼淚逐漸融入黑暗。
“宣廷哥哥…梔兒沒力氣了…”
“梔兒追不上你了…”
小小的身體踉蹌的摔倒在地麵帶著令人憐惜的泣淚,不知何時手中出現了半塊魚紋樣的玉佩。
小姑娘急忙用手背摩挲掉還留存在睫毛上的淚水,怔怔的看著那半塊玉佩。
心頭一緊,眼淚又奪出眼眶。雙手緊緊抓住猶如希望一般的玉佩,貼近自己的胸口。
“梔兒,帶著玉佩來找我。”
好熟悉的聲音,僅僅是聽見這樣的聲音就足以讓她懸著的心穩穩落地。
“好,梔兒答應你。可梔兒要去哪裏找你?梔兒要怎麼找你?”
迎接她的是死水般的寂然。無論她重複多少次。
不安又重新湧上她的心頭。
“梔兒去哪裏找…”
………
一陣顫栗讓流著冷汗的沈意梔猛的睜開淚眼婆娑的雙眸,緊蹙的眉頭仍不得舒展,不規律的喘息迎接床幔縫隙中的陽光。
“二小姐,您又做噩夢了嗎?”關切的女聲從床幔外傳來,愈來愈近。
那女子將床幔拉開,陽光有機會直照在沈意梔的臉上,閃爍的淚珠猶如清晨朝露滑落出眼尾。
沈意梔深深呼出一口氣,緊縮的眉頭逐漸平緩下來。
“無事,巧玉服侍我起床吧。”
起身前,她朝枕下摸索著尋出夢中的那塊魚紋玉佩緊緊抓在手心裏。
“我要去哪找你呢…”她喃喃自語道。
巧玉瞥見沈意梔如此模樣,安慰似的撫了撫她的頭發。
“會找到的二小姐,一定會。”
沈意梔抬眸看著巧玉,無奈一笑。
“你都不知道我尋的是什麼。”
“無論是什麼都會找到的。”
巧玉說的不止是體貼之言,她也真的希望二小姐能夠找到她所尋的。
她與二小姐相伴多年。小時的二小姐活潑機靈,可自從那件事發生後……
二小姐便開始學會句句察言觀色,事事謹小慎微,詩書女紅樣樣精通,一副京中名門閨秀模樣,卻好像不曾有過一絲自我。
要是那執意要尋的能讓二小姐開心,無論尋的是東西也好還是人也好,她都願意為二小姐找來。
沈意梔起了身,很快就梳洗完畢。
她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稍帶憔悴的自己對巧玉說。
“今日要給老爺和夫人請安,我起的有些遲了,今日梳妝便快些吧。”
“是。”
巧玉人如其名,手也是極巧的,不多久便蓋去了沈意梔臉上的憔悴,梳起青絲來。
巧玉拿起一枝嵌了金絲的點翠步搖,就要給沈意梔打扮。
不等帶上便被打斷。
“不要用這枝,大小姐今日也會去請安,不合禮數。”
說罷便拿起一枝略帶素紋的銀簪遞給巧玉。
“是…二小姐…”
巧玉接過了銀簪,完成了梳妝的最後一步。
她看著鏡中的二小姐。雖打扮清素卻絲毫掩不住其美貌。
沈意梔的皮膚本就白皙這樣的素雅反而襯的她更為清秀。
可臉上卻看不出一點小家子氣。
一點紅唇猶如梅花落雪,抿唇輕笑就能動人心魄。
似蹙非蹙的楊柳細眉,一抬一頓都叫人聯想遠山青黛。
而一雙眸子最為不凡,眼尾輕挑,眼頭尖銳,瞳仁漆黑有神,猶如赤狐,有些人稱這為狐媚,可巧玉卻不這樣認為,她覺得二小姐的眼中是一種暗含其中旁人難以發現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