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公一將他送到禪房,他便躡手躡腳地繞過一個個小水坑,慢慢踱到窗外,原想著偷窺顧清苓雨中收豆的狼狽模樣,卻撞見半攏衣衫的顧清苓。
辛夷看著她柔滑白皙的脊背,倒吸一口涼氣:“啊!”
陳雲捧著一件幹淨的襦裙,走向她:“娘娘。您真傻,傻到為了一顆綠豆,跑到雨中受寒。”
顧清苓衝為自己換衣的陳雲,淺笑:“天這麼熱,淋一下雨,不僅涼快,還給寺廟省了很多洗澡水。”
俞安迷蒙的目光,不停地落在她曼妙的纖腰上。
待顧清苓穿好襦裙,一瞥窗外,作賊心虛的俞安立刻,轉身就走。
陳雲剛拉開房門,顧清苓就輕喚:“俞大人。”
踏進水坑的俞安驀然回首,卻撞進了顧清苓清澈的眼眸中。
“俞大人既來了,為何不進房坐坐?”
俞安聽著她的話,心中便浮現了她雪白的身軀,不禁癡怔地看著她。
顧清苓見他一聲不吭,就以手撐在頭頂,衝進雨裏,跑向他。
俞安快步上前,將她護在傘下,又下意識地往她那挪了少許:“娘娘不打傘就往雨裏衝,莫不是鐵打的身子?”
顧清苓言笑晏晏:“我的身子雖不是鐵打的,但對大人的心卻是鐵打的。”
俞安的眉心隆起一座山丘:“娘娘果然是離宮之後,便沒了規矩。”
“難道娘娘就打算一輩子,笑意晏晏地,待在寺中,同男子共撐一把傘嗎?”
微傾身子的顧清苓,忽然搖頭:“大人既為我撐了傘,就不該說我沒規矩。”
俞安一將她拽進禪房,她就邀自己品茶。
屋內一角生著的紅炭小暖爐內,溫著一盞玉白的瓷瓶,盛著沸騰的熱水。
俞安看著桌上那盞脫釉的茶杯,微皺眉頭。
她輕叫:“哎呀————嘶。”
俞安順著聲音的方向瞟了一眼,卻見她隔著棉布,去撈那甕裏的瓷瓶。
俞安忽然衝到她身前,急忙拉住她被燙傷的手,輕吹了幾下:“娘娘,你是傻子嗎?”
顧清苓試探著,抽了抽被他手拉住的手:“俞大人,男女授受不親。”
俞安鬆開她的手,輕咳一聲:“抱歉,臣失禮了。”
陳雲徒手從甕裏撈出那發燙的瓷瓶,倒了三杯熱水,放在桌上。
顧清苓驚訝地,瞪大雙眸:“你……你不覺得燙嗎?”
陳雲將茶擎到唇邊:“奴婢為何要覺得燙?”
顧清苓不知如何回應她,就走到桌前,輕吹了杯中的熱茶:“俞大人來靈隱寺,所為何事?”
俞安一邊摩挲著杯沿,一邊對她說:“一為探望娘娘;二為同聖僧商議三日後的超度法會事宜。”
顧清苓舉至口邊的杯子一抖,溢出滾燙的茶水,迅速在腦海裏回憶宮中的情況:“是何人值得陛下如此重視?重視到,為了她舉辦法會?難道是……”
她平靜地問:“超度法會是為誰舉辦的?”
“正如娘娘所想,馮太後已逝。”俞安話畢,悠哉地端起茶杯,品著香茗,餘光卻瞥著她臉上的悲戚之色,心中也頗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