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戰戰兢兢地目送電梯一層一層往上升,最後數字停在了九樓。
下一秒,她臉色瞬變,扭過頭一臉不屑地對罌粟說,“那就請少奶奶跟我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不情不願。
‘少奶奶’這三個音咬字特別重,明晃晃是在嘲諷罌粟。
罌粟不以為意。
在這群人眼裏,‘黎歲歲’願意嫁給殘缺的大少爺,無可厚非就是圖他們裴家的錢。
被人看不起,也在情理之中。
一進內裏,罌粟才真正理解了什麼是有錢人的生活。
一眼望見的是裝修極近奢靡的大廳,滿牆壯觀磅礴的複古壁畫,頭頂繁複的燈飾發出冷冽的亮光,折射在金碧輝煌的擎天柱上,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金色的光影。
而後傭人領著她穿過寬敞而又冷清的長回廊,這裏九曲十八彎的,周圍盤曲著很多假山和高樹,若不是有人在前麵帶路,憑她方向感再好,也得在裏麵迷了路。
罌粟走的腿都要麻了,忍不住問道,“你家大少爺住的這麼偏僻?”
那傭人斜了她一眼,語氣不鹹不淡,“大少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他的房間在雅居院,是老先生專門請人看的風水,為大少爺另建的一處別院。”
罌粟頓時眼睛一亮,忙問道,“那應該有捷徑吧,不然就憑你們大少爺那腿腳,每天來回推著他走,不累得夠嗆?”
那傭人一直擺著臉色,語氣很不客氣,“大少爺隻說帶你去,沒說可以走捷徑。”
罌粟危險地眯了眯眼。
她顯然看出來了,這丫頭分明就是因為剛才被訓了不高興,現在估計在整她,帶她繞遠路。
這走累了是小事,等下又遲了去見裴老爺子,怕是沒上次那麼好糊弄了。
既然走與不走,都要被責怪,罌粟幹脆擺爛好了,不如找個地方等牧塵來和她彙合算了。
領路的傭人步伐很快,又急又不耐煩。
罌粟悄悄放緩腳步,等拉開一定距離後,閃身躲到了旁邊的假山後麵,藏在黑暗中。
她雙手抱胸,隨意又慵倦地倚靠在假山邊,一臉默然地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夜色濃稠,今晚的天空很幹淨,星光零碎,連月亮都藏匿在雲裏。
回廊頂部懸掛著幾盞忽明忽暗的夜燈,除此以外周圍並沒有其他光亮。
這裏離正廳那麼遠,四周的城牆也很低矮,連腳下踩的地都雜草叢生。
這大概是裴家某處被廢棄的後院吧。
罌粟可不信那養尊處優的老狐狸會住在這種鬼地方。
她把隱形耳機戴上,給牧塵發了個定位後又打了電話過去。
“喂,罌粟。”
對方幾乎是秒接。
罌粟直切主題,“東西準備好了嗎?”
“早就備好了,我人都來了,但這裴家大宅外圍全是監控,還有無死角全方位紅外線熱感應器,外加幾十個保鏢守著,我不好進。”
“你來我這個地方,這牆不高,能直接翻。”
“好。”
牧塵答應的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
他對罌粟永遠有絕對的信任。
不一會,罌粟就看到矮牆之上閃過一個黑色身影,他身姿矯健,一個側翻就跳了下來,穩穩落在罌粟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