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一赤蓮教內,外院上密密麻麻的站滿半大孩童,這些都是不周山附近的村鎮或因貧苦或因富庶而送入教內以求修仙之道,畢竟誰人不想成仙,誰人不想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李息年!出列!”
一位身著素白道袍的盤發修士手中拿著一本藏青色的書冊,在毛筆的勾勒下一個名字。
“到!”
李息年乃一介孤兒,由外院的看門修士李缺所養,六歲時李缺便由壽元已盡而亡故,隻留下李息年三字作為其名,今天是李息年九歲生辰,若是今日他測試出靈根,便可進入內院進行修行,雖然外院也有教授些皮毛功法,但是若真想脫凡便隻有進入內院一行。
今日的李息年頗有風骨,其身著李缺道袍所改雖有些寬大但今天此等瑕疵不值一提。
修士望著充滿好奇的孩童們眼中毫無波瀾,看到有些激動顫抖走來的李息年更是有些不屑,原來是照看天來者的小子,真不知教主看中他那一點,不過天來者過些時日便要被教主徹底煉化,已無需照看,此子若無靈根入教,便看在是爛驢李缺撿到的狗兒份上,遣下山去!
李息年走到修士身前,興衝衝的喊道:
“王哥!今年是你啊!感覺您的修為比以前更深厚了!”
“小子,王哥也是你叫的?少廢話,怎麼做你知道的!”
王姓修士冷漠的將一隻玉簡讓其握住。
李息年如臨大敵的趕忙從寬大的道袍中伸出細弱的手,沉重的玉簡甚至讓少年需要兩隻手才能堪堪握住。
“握穩,沉心靜氣!”
王修士看著眼前毫無反應的玉簡和已經要力竭而麵色彤紅的少年,伸手拿回玉簡,少年似乎心有不甘不願鬆手。
“哼!”隨著一聲冷哼,少年被一股無形之力推倒在地,手上動作自然鬆開。
王修士拿出一隻毛筆在書冊上寫著什麼並毫無感情的喊道。
“李息年!無靈根!於年末遣下山門!”
少年撐地的雙手正在不停顫抖,自己自六歲懂事以來,在外院勤學苦練,雖然每日隻得一些粗茶淡飯哪怕一身新的衣物也未曾擁有,但他仍將赤蓮教當做自己的家,也從未想過要離開,可是今日的話語讓李息年腦中一顫,於年末遣下山門!可知今日已經是臘月二十七也就說再過三日他便要被遣下山去!
“下一位!吳淩亙!”
...
李息年默默的回到李缺留下的別院,雖說偏遠破舊卻是他李息年長大的地方,如今隻有張簡樸幹淨的床榻,灶台和柵欄裏的幾隻牲畜。
李息年躺在床榻上,淚滴從眼角滑落,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再無修仙可能還是因為要離開這個他僅有回憶的地方,九歲的少年還是承受了他所不能承受的苦難。
“咯!咯!咯!”
院內的公雞,叫了幾聲。
“糟了!差點忘了!”少年連忙換出一身合身的衣服,將李缺的道袍收好,急匆匆的趕向某處。
剛到地方,兩位內院子弟便熟絡的向少年詢問。
“息年!今年測試怎麼樣?”
“趙叔,錢叔,別提了,我終究是個無靈根的廢人再過三日我便要被遣下山去。”
兩位麵帶微笑的中年修士也是有些唏噓,李缺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煉氣,而其收養的孩子更是連修煉的資格都沒有,真是造化弄人呐。
“行了,小年,別傷心,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下山之後肯定能用到,錢財這些對於我已經無用。”
錢叔從道袍內拿出五貫銅錢遞到少年手中,少年感受著錢幣上的餘溫,心中一暖。
“錢叔!這,我,我,我。”
李息年想要回絕,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嘿呦,錢不拔也有拔毛的一天?!”
錢叔一旁的趙叔看到同伴竟然能拿出半月糧錢也是一陣驚奇。雖說他們是內院子弟,卻也隻是築基初期,還是需要吃喝來保證生存,況且附近也就赤蓮教能算上個人人餓不死的地。
“區區五貫銅錢,何足掛齒。”
“哼哼,可不能讓你一人充了大頭,來小子,錢財乃身外物,我這把匕刃可是找大師鍛造的!普通武學也是可以輕鬆使用的,這不周山下可不太平,若是沒有一物防身,可不行!還有今日之後便不必在進洞,我們也要回到內院,息年啊,下山若遇不順,記得報出我等名號。這不周山附近我們倆還是有些名聲的。”
趙叔遞出一把精鋼打造的短匕,匕身雖短但防身有餘。
少年接過後,眼眶又有些濕潤,其實他來之前也給兩位長輩帶來了個好東西。
少年從懷裏拿出兩個荷葉包裹,少年將荷葉略略撥開噴鼻的香氣便逸散開來。
“叫花雞?!”趙叔和錢叔聞到這熟悉的味道也是食指大動。
遙想當年與李缺三人並稱為外院三傑,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偷雞摸狗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搞的外院雞飛狗跳,好在三人都有些修為才沒有被趕出赤蓮教,偷雞是為何自不必多說,李缺的一手叫花雞可是讓趙錢兩人思念數載,如今睹物思人也是感到有些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