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逛自家院子似的,除了褚雲羨也沒別人。
等他走到床榻邊坐下,扶光才發現他手中把玩著什麼東西。
仔細一看,是個白色小瓷瓶。
兩人都沒說話,房中靜默了好半晌。
他從瓶中倒出一個藥丸,遞到她唇邊。
扶光也沒多想,張口就叼進嘴裏咽了下去。
這毫不設防的行為,讓褚雲羨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師姐,你都不問這是什麼嗎?”
昨晚才鬧不開心,問都不問就敢吃他喂的東西。
扶光表情凝滯了一下,問道:“啊……這是什麼?”
“解藥。”他扯了扯嘴唇,笑意有些蒼白,“過幾日我再陪師姐去玄冰林。”
這一去,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直至昨日,他才猛然驚醒,師姐原本就像那空中翱翔的火鳳,是世間最矚目的存在。
是他,自私地折了她的羽翼,將她禁錮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隻供一人欣賞。
內心似有猛獸在瘋狂叫囂,蠱惑著他將她永遠束縛在身邊……
可殘存的理智又逼迫著他,將她歸還於天地間。
她不該遭受這些的。
趁還能自控,他把她帶出了密室,現下又解除了她身上的藥效。
很快,她便能徹底脫離他的掌控。
至於他自己……
他茫然地看向扶光,假如沒有她,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隻是想一想,便似有利箭射中他的心髒,痛入骨髓……
眼見著少年眼眶逐漸泛紅,如迷途的小羔羊一般,扶光心中歎息了一聲,不由得放柔了聲音,打趣道:“怎麼,可是後悔了?”
“是。”
他也不否認,若是再慢些,這解藥說不準就不願意給她了。
“師姐,昨日是我不對,還有之前……”
那些事她並未放在心上,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過去的事情便讓它過去,無需再提。”
說罷,她輕輕拍了拍他腦袋,如很久以前在補天宗時一樣,示意他不必介懷。
然而,這動作在褚雲羨眼中,卻有另外一層含義。
短暫地愣怔後,他半空中截住她收回的手,眼中淚意生生被憋了回去,轉而多出了幾分幽怨,“你莫不是至今還把我當小孩看?”
最初他還老老實實當她師弟時,她便經常這樣拍他腦袋,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模樣。
之前凝重的氣氛,被這一動作輕易破解。
扶光:“……”
好幾次欲言又止後,她表情跟吃了屎一樣,忍不住咬牙道:“誰家小孩會……”
話說一半及時收住,未盡的言語他自然比誰都清楚,看似懵懂地眨了眨眼,臉頰悄然泛起薄粉。
定定地看了她許久,不管將來如何,隻要她還在眼前,他便想時時刻刻黏著她,那些不安的情緒被暫時拋之腦後……
扶光以為他還在後悔,可惜解藥她已經吃下,靈力在慢慢恢複。
倏然,他極速湊近,在離她不過一寸的位置停住,她不自覺屏息,目光微微閃爍。
這樣的距離,幾乎快要吻上她,可他卻不再往前,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唇間,帶著若有若無的引誘感。
褚雲羨眼中濕意還未散盡,輕聲道:“師姐,親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