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扶光覺得不太對,講給褚雲羨聽後,他問:“你是想說,這個村民,對他來說和前麵其他難民不一樣?”
一路上那麼多難民,死的活的,洛風看都沒看一眼。
“沒錯。”
扶光踱步到難民的屍體旁邊,蹲下身仔細查看,“檢查屍體,哪有隻看臉的?”
除非,他隻是為了確認屍體的身份。
死者汙穢的麵孔被滿頭亂發遮了一半,渾身布滿了血斑瘀塊,散發著腐臭氣息。
手指指甲發黑,長得嚇人。
再扒開他的眼皮、嘴唇,眼球早已腐爛生蛆,牙齒兩側獠牙尖銳、泛青。
“他的身體早就屍化了,即便小狐狸不出手,也活不過今日。”扶光最後總結道。
褚雲羨微微沉吟,劍眉忽而一蹙:“你所說的症狀,倒有些像一種疫症,叫做屍疫。”
“屍疫?”
“嗯,幽冥海見到的鬼蜥蜴你還記得嗎?那也是屍疫傳染源之一。”
褚雲羨走到她身邊蹲下,細心地用清潔訣為她清洗手上的汙漬。
“幽冥海一直屬於魔族的地盤,或許有人出海感染了屍疫,回來傳染給了村子裏的人。”
一聽到魔族,扶光瞳孔一縮,眉宇間都是厭惡:“又是魔族。”
褚雲羨的手微頓,“你很討厭魔族。”
“自然。”
魔族為禍蒼生,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她難不成還會喜歡魔族?
“嗯,我也是。”他輕聲道,“不過,但凡是魔族,小師妹都會討厭嗎?”
“魔族與魔族之間,還有什麼區別嗎?”
起碼這個世界的魔族,沒幹什麼好事。
褚雲羨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比如那種沒有想著害人的魔族,剔骨換血改變氣息加入仙門的呢?”
好像隻是隨口一問,卻讓扶光感到背脊發涼。
魔族要完全沒有魔族氣息,有法可行,但九死一生。
受這麼大罪加入仙門,說沒有什麼陰謀她都不信。
她眉梢處一片冰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褚雲羨指尖微不可見地顫了顫,嘴角含著溫和笑意:“師妹說得是。”
……
洛風一路帶著小狐狸,走進一片密林。
褚雲羨是符修,立刻發現了這片密林有問題:“林中提前布置了陣法,這洛風一直表現得像個丹修,現在看來……”
他竟然是個符修,隱藏得真夠深的。
扶光收回偷看二人的目光,轉眸看他:“天狐血肉真能解屍疫?”
“天狐一族有上古神獸血脈,傳承至今,雖說血脈之力早已退化,解屍疫是沒有問題的。”
那小狐狸……可就危險了。
洛風一路上沉默寡言,小狐狸惴惴不安地仰頭看他。
“你還在因為那件事不開心嗎?我下次一定不會隨意出手傷人了……”
洛風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她,小狐狸以為又惹得他不快,立刻住了嘴。
隻見他眼底複雜的情愫翻湧交織,深深地看著她。
小狐狸神情空茫茫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弱弱地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們一起麵對。”
從頭到尾,她都沒懷疑過枕邊人是否別有用心。
她越是如此,洛風越加愧疚。
他沒有回答,俯身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纏綿繾綣的吻似眷念,又似訣別,得她意亂神迷。
一吻結束,定身符也被貼在了她的心口。
洛風鬆開她,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聲音嘶啞,還帶著顫意。
小狐狸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可身體已經不能動彈,滿心滿眼的情意飛速褪去,看著他的眼神中有困惑,還有懊惱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