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啟時空*
殘陽如血,浸染半空,星若鬼魅,半匿長空。
鏡麵映射著窗外的淒美,他深邃瞳孔的旋渦內,那一抹難以捉摸的悔若隱若現。
“咚咚咚~”
“進。”
那人收回視線,轉過身來,語氣深沉地問:“如何?”
隻見麵前的青年一臉失望與落寞。
見此,他便知曉: 陽城,沒有。
“教授,我們……還要繼續下去嗎?
現在僅剩下豫城還未去查……”青年星眸劍眉,本該朝氣蓬勃的眉眼,此刻盡顯一派老成。
“你說……我是不是錯了……”不該這麼執著的?
“其實,就這麼糊塗著……也挺好的,對麼?”
說著,那佝僂的身軀再次背過青年。
微濁的黑棕眸凝視著窗外,散了大半的殘陽漸漸與夜幕交融,枯枝落葉隨著陣陣西風揚在半空。
那青年未出聲,隻是眸色堅定地望著那背影,昂首矗立著。
“罷了,還是繼續吧……”深沉中夾雜著滄桑的嗓音,裹挾著濃濃的絕望。然而,話語落下的尾音中,卻有絲絲希冀在暗地掙紮。
“是。”
*星象時空*
豫城。
尚在繈褓中的文歆苒,眯縫著難以睜開的雙眼。
她胡亂揮舞著筷子長短的手臂,暈暈乎乎思考著:她這是……又活了?
成為嬰兒的這些日子裏,文歆苒一直在睡夢中回顧著前生:
前世,她出生在一個小村鎮,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的女兒。
少時,因著爸爸愛賭,欠下巨額外債,爸爸媽媽多次鬧離婚,但都因著成績不錯的她,以及後來出生的弟弟忍了下來。
後來,爸爸賭錢,差點氣死媽媽。被鄉親們指指點點的爸爸,就背井離鄉去賺錢還債。
終於,在她大學畢業那年,還完了所有欠款。
而她本人……
與眾多農村孩子一樣,規規矩矩讀完九年義務教育。
上了普通的中學,又僥幸讀了一個重點的高中。
因著普通高中實施的魔鬼式教育,得幸上了一所二本院校。
還因著對文學獨特的領悟,進階考取了一所一本大學的研究生。
研究生畢業以後,在一家文字融媒體裏勤勤懇懇,存下一筆全款房錢。
買房後,她將剩下的錢,一部分彙給父母,一部分留給自己繳納各種稅、保險以及去享受。
那時,她的好朋友兼好閨蜜總是對她說:“你啊你!你看看你。
長的不錯,能力也強,還有車有房,幹嘛每天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每每午夜時分,他也忍不住伏案,反問自己:
自己為什麼不開心?
她也自問,她究竟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想當翻譯家?可她到現在連四級都沒過,少時對英語的興致,此刻也早已散去;
想當歌手?她練習歌唱從來都是隨心所欲,依心情而定。
如此飄忽不定、難以恒久。也很難取得成績。
更何況,她沒有基礎……
想當作家?現在的她也沒有任何寫作的欲望了……
她實在是不知道,這樣生活的意義是什麼。
對於親朋好友,她總掏心掏肺,可她也會不由自主在內心豎起一堵牆。
因為她覺得,沒有什麼是能留得住的。
親情會隨親人的消逝被掩埋,友情也會因著時間與空間而淡化不見,一切都會回歸虛無。
即便是在醫院,那些受病痛折磨的日子,她也始終像個怪胎般,麵不改色地受著。
住院那些天,閨蜜看著滿身插滿儀器管子的文歆苒,總是哭得要死。
而閨蜜的老公則一邊安慰閨蜜,一邊皺著眉,向被病痛折磨的文歆苒投以可憐、同情的目光。
偏生當事人文歆苒,跟個沒事兒人樣,一臉平靜地望向閨蜜。
喘著微弱氣息,反安慰閨蜜道:“小楊子,別哭……”
“沒事的,就是看著嚇人。
真的……真沒事兒……”
再後來,她壽終正寢,享年95歲。
這些經曆,文歆苒是親曆的當局者。
而今於夢境觀看,卻是旁觀者。
每每回顧,她總覺得自己這一生出奇的平穩,大起大落的經曆可謂是“無”。
就當她以為,還要繼續審視自己過往之時,卻意外發現,懸掛眼前的過往回憶,正在以一種難以估量的速度消散!
快到她還來不及再看一次,便已了無痕跡。
仿若倒退的時光,將所經曆的回歸原點;
又仿若打開的潘多拉魔盒,被強製著關閉,將所有的經曆回收封印。
任她再想回憶,也不能再夢見絲毫。
僅有些深刻在骨子裏的印記,似乎還在時不時的提醒著她:
她已在那個世界消亡,在這個世界重生。
正當文歆苒以為,這是上天對她的憐惜時,再度襲來的夢境之旅,卻給了她一記沉重打擊:
原來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虛幻的!
一幕幕陌生的畫麵再次投擲上空:
那是一個長相瘦削,骨相極好的女孩。
然而她的雙眸卻是空洞的。她的一舉一動都好像被精心調試過一樣,詭異中又帶著些和諧。
這女孩自小,便出生在一個美滿幸福的書香世家。
父母皆是大學教授。
雖然她的父親是官家後代,但是家族的另類。
他不想做官,隻想沉浸書香,教書育人,攜妻子做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