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七，雪終於停了。
四更天時，宮婢們便已經開始動作起來了，宮門前以及各廊道都有太監在清掃積雪，藤條與青石路接觸，帶來有序的輕響。
皇後身邊的太監站在庭院前，捏著嗓子道：“今兒個是五殿下的重要日子，皇後娘娘一早便吩咐下來，你們可都要上著心，東西都別灑了、碰著了，仔細著你們的皮子。”
底下的數十名宮婢與太監行禮應是。
今日是五公主的及笄宴，前些日子得了陛下歡心，將她送到皇後處教養，這宮裏的人都有著眼力見兒，也願承著皇後的懿旨討好。
及至五更天時，粼粼而來的車馬碾過朱雀大街，在宮門處停下。
身著華服的世家貴眷下了車，三三兩兩地結伴進入宮門，寒風一卷，挾著淡淡的脂粉香。
內裏的廊道有宮婢在一旁候著，她們躬身跪著，華麗的錦鞋與厚實的長裘披風自她們眼前掃過，帶著貴氣的珠光。
兩旁捧著的紅梅怒放著，上麵覆著薄薄的一層白雪，或是一層瑩透的細霜，在深牆層樓下開得熱烈。
“呀！這梅真是好看！”有個年輕女郎看著這紅梅歎道。
周圍的女眷也跟著看去，花瓣層層疊疊，交錯綻放，梅蕊似透著華光。
有貴婦豔羨地說道：“聽聞這是從北邊來的新品種——重瓣宮粉。今冬剛養活數百株，陛下便全賞給了五公主作賀禮。”
有人打趣道：“那可要好好瞧瞧，今後可就沒個機會了。”
周圍的女眷也笑了起來，氣氛登時融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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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說笑著到了攬情園。
這園子是先皇後吩咐建造的，園子周邊攏著假山，冬日時燃著炭火，便格外溫暖。
今日五公主及笄，這園子一早便布置妥當，炭火燒得通紅，熱氣升著，和著宮粉梅的香氣，送來陣陣甜暖。
席麵延到園子的外圍，男賓去了一側飲茶交談，女眷便在園中說笑，皇室宗親尚未到，貴眷便自顧自地玩樂。
兩刻鍾後，諸位皇嗣姍姍而來。
園子外有太監傳呼道：“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公主到！”
頭一位是個身著青色錦服的男子，這是二皇子元濯，身形挺拔，嘴角噙著笑意，年前剛剛及冠，是皇子中比較親和的一位了。
後落於半步的是三皇子元昭和四皇子元錫，分別是皇後和容貴妃所出。
三皇子不苟言笑，跟則成帝更像，而四皇子喜怒無常，脾性古怪，但深得皇帝寵愛，也無人敢惹。
最後麵那位便是六公主元文筱，與三皇子乃同胞兄妹，她比五公主小一歲，臉龐仍顯稚嫩。
園中的貴眷紛紛上來行禮，齊聲問候。
“請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公主安。”
元濯與其他皇嗣笑著應答，舉止得體，又不失皇室風範。
問候已了，便各自散了開，接著交談，隻是言語間稍稍收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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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過了一刻，又有呼聲宣唱。
緊接著傳來些許說笑，進來了幾位言談侃侃的重臣，還有大公主元芷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