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璐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好暈,好困。
不是宿舍的天花板……這裏是,啊,一個白人女性的臉。
什麼情況?
好腥,一股例假的味道……
女人摸了摸我的臉,她的手上全是血。
嘰裏呱啦的說什麼呢?
哎呀不要過來啊,啊,是在抱著我嗎?
“哇,哇。”
等等,這是我的聲音嗎?
我的手好軟……好小。
這是怎麼了?明明剛才還在去宿舍樓的路上。
對了,好像出現了一些騷亂,是什麼來著?
……紅綠燈前,一個男人突然打開外套,發瘋似的露出下體向我們襲來,好多人直接被嚇得跑得飛快,一個女孩子因為嚇呆了在那一動不動,變態就握著東西走到她身前,然後……
我衝到男人的後方,把他捅倒了?
我哪來的刀?
哦,想起來了,我原本是打算自我了斷的……
那我為什麼會變成嬰兒,還來了到歐洲?
女人用沾滿血和羊水的床單包裹著嬰兒在路上狂奔著,引得路上其他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
幾經回轉,女人終於來到一家名為“巨鷹”的酒館前,她連忙跑向吧台後正在擦拭台麵的年輕男孩,男孩亞麻色頭發,大約高中生的年紀,長得算得上英俊,左眼帶著眼罩。
他一眼就注意到女人懷裏的繈褓,擦拭台麵的手突然停下。
“這是姐姐的孩子嗎?不!不是還有兩個月才生嗎?姐姐她如何了?!”男孩急迫地問道。
“曦兒瑪她,她……嗚嗚嗚……”女人像失去重心似地突然坐到地上,發出幽靈般嘶啞的哭聲。
“什麼……不,不可能……”艾丹——這個獨眼男孩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失去了渾身力氣,扶撐在吧台,隨後像發瘋一般衝女人大吼起來,邊吼邊哭。
而女人則是像被掏空一般不作回應,繼續流著淚。
她這是在做夢嗎?這個小帥哥是誰?他們說的什麼鳥語?
陳璐看著眼前女人憔悴的臉龐,本能地伸出手來摸摸她,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因為力氣實在太小了,掙脫不了繈褓。一時間她有些不知所措,急著叫了兩聲。
男孩聽到嬰兒的叫聲,猛地緩過神來,陳璐看到他強撐著站起來,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快步走到酒館大門前,回頭看了一眼繈褓中的嬰兒和眼神呆滯的女人,對女人說:“……我去給姐姐收屍……”
男孩走後,女人漸漸停止了哭泣,站了起來,走到吧台裏,推開旁邊的一道暗門,上樓梯轉入一個昏暗的房間,借著外麵暗淡的光,她將陳璐放在簡陋的床上。而陳璐的嬰兒身體似乎終於支撐不住了,她好困。
難道這場夢,就這樣,要結束了麼……
不知過了多久,陳璐再次睜開了眼睛。
遺憾的是,醒來的時候場景並沒有發生變化,陳璐終於確定了這個不幸的事實:她真變成嬰兒了——她穿越了。
眼前還是那個女人,隻是手上多了一碗純白色的液體。此時陳璐肚子正好餓了,她出於本能叫了起來,女人用木勺把液體一點一點送到她嘴裏。
嗯嗯……很腥,這味道分明就是羊奶,嬰兒喝動物奶可是會營養不良啊,沒有母親的抗體還會導致免疫能力低下。不過,“我”好像沒媽媽了……所以他們才會那麼傷心吧。
女人一點點喂著陳璐,陳璐發現木碗和木勺上都沾著黴斑,她不禁有些抗拒,將頭撇到另一邊,卻被女人強行掰正,用勺子硬生生撬開了陳璐緊閉的嘴巴,陳璐隻能接受現實,吞下腥奶。
奶粉和奶瓶呢?嘛,現在想想,他們這些人的打扮實在太奇怪了,或者說……太複古了,陳璐看向那女人麻製的長裙和頭頂戴的兜帽,明白顯然這裏並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個現代社會,那奶粉和奶瓶還沒有被發明出來。
喝得飽飽的,陳璐馬上又困了,再次醒來時又餓了,就這樣睡了吃吃了睡,盡管她能感知到自己的排泄,但是她根本憋不住——嬰兒的肌肉太鬆馳了,不過還好女人總是會幫她換尿布,說是尿布,其實就是粗糙的麻布包著灰一樣的東西。
就這樣過了幾天,突然某天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湛藍的天空,陳璐發現自己的身體正跟著女人一起搖搖晃晃,她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偏過頭去,看到了有人正趕著匹馬向前進,看來自己正在拉貨馬板車上。
這是要駛向哪裏呢?這個女人今天很開心啊,難道有什麼好事等著我們嗎,那個叫艾丹的小帥哥呢?
嗯……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