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私人醫生,請他來一趟吧。”霍英東先生說了以後,到大廳打了電話。
艾青老先生被夫人高瑛扶進房休息,醫生來了,我們跟醫生對好口徑,艾青老先生是肺炎引起並發症,醫生歸咎在他幾十年的煙齡上,艾青老先生說自己是老煙鬼,放不下這個幾十年的“朋友”。醫生建議他循序漸進地戒煙。
蘇加仁廠長開玩笑說:“沒收,沒收,煙全部沒收。”
大家樂了,艾青笑著感謝了霍英東先生以及香港的友人。時間也不早了,眾人也就散了。
因為這病,艾青老先生和夫人耽誤了去新加坡的班機,留港了兩天,送機的時候,我們都去了,艾青老先生把本簽了名的《艾青詩選》送給了那位醫生。
這兩天,邵逸夫先生的無線買了《亮劍》的香港播映權,已經和中宣部和文化部打過招呼了,早就計劃好的事情,是香港第一次引進大陸的電視劇。
竟然還是革命這種正統劇,在81年《霍元甲》進入大陸前,我們拍攝的《亮劍》戲劇性地反被引入香港。
這事港英政府和台灣國民黨當然反對,一個在政策上做文章,一個揚言封殺無線以及旗下產業。
邵逸夫先生是個商人,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先播出抗日戰爭時期的劇集,然後看觀眾反應而定,TVB邊拍邊播邊采納觀眾意見是慣例,他們也沒什麼好說,勉強同意了。
有了這層關係我們被邀請到了五台山參觀和訪問,可以看見許多隻存在我前世那輩子人腦海裏的明星們,比無線五虎更早的明星,可以叫得出這些名字的我,也算是半個老粵語片迷了。
邵逸夫先生表示願意和武漢電影製片廠合拍電影,在這幾年,大陸和香港合拍電影也不是什麼希奇事。
吳思遠特地上了五台山找我,該是分紅的時候,我一個人再不敢冒失前往,蘇加仁廠長陪著領了電影的分紅,總共是三十萬港幣,錢到手,馬上納了二十萬的稅給上麵,自己留了十萬,客氣地拒絕了吳思遠邀片的請求。
過兩天,大毛、小歪入港,誌偉在廣東呆著。
他們穿著香港時興的衣服,戴著墨鏡,從大陸過來,看到我臉上洋溢著笑容。我望著大毛和小歪入時的打扮,漸漸地可以和二十世紀初的重合了,心裏暗暗歎一口氣,兩岸的差距是這麼明顯,日久生變,人都活不下去了,一條小小的海岸線還能阻止得了什麼?
搖搖頭拋開腦子裏的胡思亂想,幾個男孩擁抱以後,大毛說:“剛從海岸線過來,查得很嚴,工作的簽證都不讓用了,前些時這邊的報紙都驚呼“難民潮”重現,港英政府屁都不管。”
小歪說:“他們管什麼?巴不得全香港人都看到。”
我默然地點點頭,就如常說的老話: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攔是攔不住,疏導會起到反作用,隻有拿出點成績給世人看,世人才會承認你是強者。
就如我在互聯網上看當年成功偷渡到香港的大陸人,在香港艱難度日,四十多歲還是卡車司機,反而是留在大陸妻子兒女的生活一天天變富裕,深圳幾乎一天一個樣,國家越來越強盛,不得不又從香港轉到大陸做生意,從頭開始。
看透其中不就是國家的實力,這個年代中國大陸的人民是單純了點,但也不能隻靠信仰就生活的下去。
求變時機是到了,但還不夠。我就象是看見螃蟹的人,但鋒利的兩螯需要下手謹慎。
所以我也曾迷茫過,到底應該怎麼把自己的理想延續下去,不光是物質,也在理想和思想方麵,我看見的確是最純粹的時代。
大毛沒想那麼多,說:“看到了又怎麼樣,香港總有一天還是我們的。”
他一直都這麼憤青,見過世麵以後,觀念變了不少,可見事事就要眼見為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