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結束時,江尋回到了青石鎮。
街上的人寥寥無幾,但氛圍卻似乎與平常並無二致。
既沒有知曉靈劍門被噬血宗襲擊後的恐慌,也沒有玄冥教和煉魂堂來襲的跡象。
一切如常。
江尋走在街上,引得所有人目不轉睛的注視。
他走到靈雲山下,拾階而上,很快就回到了靈劍門。
“江......江師兄!”
剛走進山門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看著眼前臉色緋紅,目光緊緊看著他的少女,江尋隻是語氣平淡的問道:“門主她怎麼樣了?”
聽見江尋的問話,那少女顯得有些激動:“門主她沒事了......正在靜養,天衍宗的林宗主已經為門主治好了傷。”
林葵來了?
江尋明白過來那時為何玉靈讓他放心離開了,估計是早就知道林葵那時會來,所以才讓他不用擔心靈劍門的安危。
“江......江師兄,我......”
那少女還想說些什麼,江尋卻微微搖頭阻止了她,接著往玉靈的居處走去。
一路上,他的容貌不出預料的引起了宗門裏所有人的關注,但他沒有在意。
來到玉靈居住的院落,他敲了敲門,開門的人是秋茗。
“江師弟?!”
她看到江尋頓時愣住了,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我想見見門主。”
秋茗回過神來,側身讓他進了院子。
“江師弟,你......你的容貌......”
“之前怕太過招搖,所以才想辦法遮掩起來。”
秋茗一聽便明白過來。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兩人來到玉靈居住的那間屋子,隱約能聽見裏麵有交談聲。
“門主,江尋回來了。”
交談聲停下,玉靈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秋茗推開屋門,和江尋走了進去。
......
屋裏,玉靈正坐在床上,雲惜和林葵都在一旁。
看見江尋和秋茗走進來,三人都看了過來。
林葵看著此時衣衫染血,容貌大變的江尋,頓時吃驚的睜大了眼。
“江尋?你......”
話一出口,林葵瞬間反應過來:“這才是你原來的樣子?”
江尋點了點頭,看向玉靈,注意到她的左肩看上去已經沒了大礙。
至此他才放下心來,垂下了頭,聲音有些幹澀的說道:“我回來了。”
玉靈看著他低垂著頭的樣子,歎了口氣。
眾人一時無言。
江尋默默收拾好心情,問道:“玄冥教和煉魂堂的人呢?”
“我在路上遇見了她們。”
江尋看向林葵,看到她臉上冰冷的神色。
“憐香和崔縈並沒有聽血秋的話召集全部人手。”
“她們隻帶了結丹期的手下等在青石鎮裏不遠的一個村子裏,打算等天徹底亮了再來,結果正好碰上了我。”
“大部分人和崔縈都被我解決了,這也算是給玉靈報了仇,至於憐香......”
林葵忍不住冷笑一聲,接著道:“算她命大,讓她給逃了,不過重傷的她之後肯定不會好受。”
崔縈已死,憐香受傷,玄冥教和煉魂堂接下來應該會安分很長一段時間。
許許多多的事仿佛都在此時塵埃落定,隻有唯一一個遺憾......
“我殺了血秋......整個噬血宗剩下的人也都被我解決了。”
江尋取出一個儲物袋放在了桌子上,裏麵都是從噬血宗裏搜刮來的各種物品。
“抱歉……門主……”
“無妨,我放心讓你去追血秋就是知道林葵很快就會趕到。”
玉靈寬慰了他一句,接著感歎道:“如此一來,東荒的三大魔教都受到了重創,剩下的一些邪修也不足為懼了。”
林葵走上前來,拍了拍江尋的肩膀,語氣有些愧疚:“要是我能來早一點說不定......”
江尋搖了搖頭:“罪魁禍首已經被我解決,林宗主不必如此......”
聽見這話,林葵頓時有些不忍心的歎了口氣。
幾人再次沉默下來。
良久,玉靈看向江尋,語氣變得輕柔:“你要去看看她麼?”
江尋心中一顫,微微垂下了頭,輕聲道:“我先去換身衣服......”
......
靈劍門議事大殿,地底深處。
一間石室內。
這裏寒氣逼人,冷徹心扉,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化成了白霧。
而這一切寒氣的源頭隻是一具擺在石室中間的冰棺。
“寒冰玉棺,可保屍身百年不朽,沒有化神的實力根本無法將其毀壞。”
林葵看著江尋解釋道:“這是在上次秘境中尋到的,也是我們這些年來找到的最好的物件。”
“我這次來把它也帶上了,本來是怕.....”
林葵看了一眼一旁的玉靈。
幾人沉默了片刻,雲惜在一旁開口道:“這具冰棺我們會一直安放在這,你可以隨時來看她。如果......你已經決定好了......”
雲惜沒說完後麵的話,但江尋知道她的意思。
江尋此時已經換掉了身上的那件血衣,也擦掉了臉上的血跡。
他默默地看著那具冰棺,輕聲說了一句:“多謝林宗主了。”
林葵聽見這話隻是歎了口氣。
“我們已經為她整理了妝容......”
玉靈走到江尋身旁,聲音輕柔:“接下來的時間就留給你們了。”
說完,她就離開了石室。
林葵和雲惜也看了江尋一眼,緊跟著默默走了出去。
等石門合上,江尋終於挪動了腳步,慢慢走到了冰棺旁。
他伸出手,抹掉了上麵覆蓋的那一層薄薄的冰霜,看到了冰棺裏的沈幽。
她閉著眼睛,看上去是那麼的安詳,就好像隻是安靜的睡著了。
也許有一天她還會醒來。
......
天空陰沉,煙雨迷蒙。
這是這兩天來的又一場雨。
不同於之前的大雨傾盆,這場雨更加細密綿長。
江尋一身白衣,正坐在一座石亭內,默默注視著遠方。
遠處的群山籠罩在白霧之間,一片迷蒙,可他卻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