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站在原地等待(1 / 3)

冬季的聖地亞哥,並不寒冷。隻是帶著些許的寒意而已,空氣中彌漫著的是海的味道,偶爾傳入耳中是教堂鍾聲的悶響。讓陸雲深感覺很不真實。藍天白雲,視線所及之處古老的歐洲建築,在他的視線中彙集,讓他暫時忘記了身在何處。

聖地亞哥是朦朧的,古老的,又迷人的。陸雲深幾乎跑遍了世界各地,唯獨鍾愛這裏,這裏讓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迷失,不必遮掩內心的失落和惶恐。融入其中,便和現實脫節了,雖然隻是短暫的恍惚,也是此時的陸雲深最需要的。

穿過這段繁華的街道,陸雲深繞過另一段古老的街區,來到城市公園裏,沿著枯黃樹葉堆砌的小路往前走,黑色的皮鞋踩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響。陸雲深拉拉頭上的紳士帽沿兒,把手放進淺灰色風衣的口袋裏。他和這個角落成為一到孤獨飄逸的風景。

帽沿兒拉的很低,沒能看見他的表情,隻是身體有些僵硬,移動的腳步散落一地頹廢,被遮蓋在一地落葉中,發出吱吱響。

陸雲深在一條長凳上坐下來。抬起如雕塑般完美的臉,眼眸深陷,憂鬱的讓人心痛。藍天下,遠處白雪皚皚的山峰像一個矗立著俯視著他的天神,陸雲深眯起眼睛,樹葉飄落下來,視線被拉遠,俯視著自己。陌生的可怕。陸雲深低頭揉揉眼睛,好讓這種感覺消失。

街道,行人,房屋,建築,還有遠處的海,都定格在他的腦海裏,突然又慢慢的模糊,出現一個長發女人的模糊身影,陸雲深想看清楚她是誰,她總是在奔跑,,在海灘上,穿著白色的紗裙,還能聽到她如銀鈴般的笑聲,久違了的溫暖,陸雲深想伸手抓住她,畫麵卻消失了。陸雲深睜開眼睛,這種感覺是多麼的無奈。他的腦海中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重複這個畫麵,重複的次數越多,他就越失望,他無法控製自己,那還是自己嗎?

轉頭的時候,他的旁邊坐著一個老人,白發,微胖,很和藹,老人帶了個棉帽子,一隻手放在大衣的口袋裏,另一手裏抓著一隻拐杖。見陸雲深看他,他向陸雲深打招呼,並且說了寫什麼。

可能是阿勞坎語,陸雲深沒有聽懂,隻是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是友好的。陸雲深已經很久沒笑過了。他本想給他一個笑容,卻有些力不從心。

老人盯著他看著,陸雲深有些不自在,他本想站起來離開。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站起來。

有個這樣的老人陪著他坐在這裏,感覺也不壞。或許是這樣吧。

不一會兒,老人拍拍他的肩。陸雲深抬頭用他漂亮的藍眼睛看他。老人手裏拿著一個東西,示意是給他的。

陸雲深低頭看了看,是一瓶小瓶裝的紅葡萄酒。裝在白色透明的小瓶子裏,紅的誘人

陸雲深突然就站起來,讓老人有些錯愕。他或許是想讓這位年輕人嚐嚐他帶的的自治佳釀,為什麼會讓這個年輕人如此排斥。

陸雲深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一旁錯愕的,手還拿著那瓶酒舉在半空中的老人,他脫帽放在胸前向老人輕鞠了一躬,便轉身離開。

走出沒多遠,突然聽到咚的一聲。陸雲深回頭看的時候,老人已經趴倒在地上,酒瓶倒了,紅色的液體灑在枯黃的樹葉上,還有些再往外滴漏。

陸雲深有幾秒鍾的錯愕,隨後趕緊跑過去扳過老人。他急急的用英語說:“你還好嗎?先生。”

老人嘴巴微張著,嘴裏嘟噥著幾句讓他聽不懂的話。

陸雲深極力的回想著他腦中的詞彙,用生硬的西班牙語再問了一遍。老人這才指指他大衣的口袋,陸雲深探去,才找到一瓶心髒類的急救藥,趕忙扶起他喂了他兩粒。直到老人感覺好了些,他才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扶起老人坐到長凳上。陸雲深才鬆了口氣:“心髒病不能喝..”陸雲深指指散落在地上的紅酒。他能聞到空氣中飄散的紅酒味,這算是上好的聖地亞哥地方自治佳釀,應該有三年以上的窖藏。

老人笑了笑,用當地方言嘀咕了幾句,陸雲深根本沒聽懂,二十分鍾後,救護車出現在不遠處,醫生匆匆忙忙的趕來把老人放在擔架上。在臨走之前,老人用一隻蒼老的手抓住陸雲深的手,另一隻手在胸口劃著十字。

“願主保佑你。”雖然不算純正,但是老人說的西班牙語,陸雲深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