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子和沈雨薇視她為恥辱,她的存在,隻會讓提醒著她們:
一個母親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會認錯;一個堂堂的國公府大小姐流落在外七年,鬼知道她發生了什麼。
沈雨薇恨她。
恨她霸占了原本屬於她的七年國公府嫡女身份,恨她享受了原本屬於她的七年金尊玉貴生活。
張大娘子也恨她。
恨她使她失去了丈夫的信任,更恨她使她失去了國公府當家主母的掌事權力。
她們用手指粗細的荊棘藤條抽打她,藤條上布滿了尖尖的荊棘刺,一鞭子下去,藤條上的荊棘宛如鋼針,剜入血肉,吃人一般的疼,卻不會留下一個疤痕。
國公府的下人也是擅長揣度主子心意的人,慣常捧高踩低,眼見著她徹底失去了寵愛,府裏最下等的洗腳婢和柴奴都恨不得踩上她一腳。
他們嘲笑她,就算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
誰能想到呢?
國公府表麵上謙卑道德,懷瑾握瑜,嘉言懿行,實際上卻是一個沽名釣譽,盜名欺世,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沈幼薇在這裏表麵風光地做了七年“大小姐”,實際上卻是給沈雨薇做了七年的婢女。
他們說,「七年換七年」,這是對她的懲罰。懲罰她這個野種,鳩占鵲巢地霸占了沈雨薇國公府大小姐身份七年。
不然她一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怎麼可能享受得了國公府這潑天的富貴。
就算是鳩占鵲巢。
上一世七年的慘無人道的為奴為婢也足以抵消了她對沈雨薇的愧疚了。
就算是鳩占鵲巢。
上一世的一條命也足以償還了國公府贍養她七年的恩情了。
這一次,她定要好好活下去,斷不會浪費了這來之不易的重生機會。
她得想辦法逃離這裏,去看一看國公府外麵的廣闊天地。
眼下,鎮國公沈淩山顧著他賢德的臉麵,斷不可能放她走,留著她在國公府,才能繼續成就他國公府高風亮節的好名聲。
既然國公府如此愛惜自己的名聲,沈幼薇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那便好辦了…
這樣一想著,沈幼薇那雙被小六子強行浸泡在冷水裏的雙手,慢慢地有了知覺…
“你動作麻利點不行嗎,是國公府少了你吃食嗎?也不知道在磨磨蹭蹭什麼!”
“這些衣服小姐明日及笄的宴會還等著用呢,耽誤了小姐的及笄,你這條賤命擔待得起嗎?”
“小六子,你盯緊點,別讓她偷懶,不然我們倆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
明月高懸,春香打著哈欠,皺著眉,絮絮叨叨地催促著,眼裏的不耐煩越來越濃烈。
沈幼薇依舊不緊不慢,等到蹲守在她身旁的小六子慢慢地放鬆了警惕。
她找好角度,對著眼前小六子鉗製住她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小六子吃痛地抽出手,迎著盈盈月色,定睛一看,手臂上一圈深深淺淺的紅色月牙。
小六子低頭,而始作俑者正對著他一臉挑釁的冷笑。
今晚的新仇加舊恨,讓小六子發了狠,眼底流露出絲絲憤恨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