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太子來了。”小廝清亮的嗓音一下子將世安從書信裏喚醒。
拉回現實。
世安放下書卷,緩緩轉動了手中的白玉扳指,眉頭一皺,思索這時太子為何會來鎮國侯府。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請進來吧。”世安厭厭地揮手,不管是何事,見了麵就知曉了。
太子來時,渾身縈繞著一股清雅的龍涎香,蜀錦織的衣,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貴氣。
世安微笑上前迎接,行雲流水地起身行禮。
太子急忙扶起世安,言笑晏晏地同世安問好。
世安見此,心裏起疑。太子此人,一向將天潢貴胄的貴族傲氣所視甚重,對禮賢下士這一套向來嗤之以鼻,今日一來,便擺出一副以禮待人的樣子,連行禮都不等行完。一看便知太子所求甚大,一時間,世安心裏發沉。
“世安啊,自小本宮也是看著你在小七那兒長大的。這不一眨眼,你都這麼大了。”太子語調親切從容,連看向世安的眼神都透露著慈愛親昵。
“這些日子,鎮國侯受傷,本宮心裏擔心,所以來看看你。”
世安溫和一笑,恭敬行禮,感激道:“謝太子殿下關心。”
太子隨意一揮手,毫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麼,鎮國侯忠心為國,也是該好好休息的時候了。”
“隻是”
太子說到,長歎一口氣,意味深長地看著世安臉上神色,輕聲道:“現在北疆無將,隻能委屈鎮國侯戍守北疆了。”
世安背心冒起一層細密冷汗,呐呐道:“可父親還未醒啊。”
太子輕拍世安肩膀,語氣和緩,微笑道:“皇上和本宮都記著將軍的付出呢。”
太子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感慨道:“終是北疆無將啊。”
世安臉色發白,思緒轉動間,拜倒在地,大義凜然:“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力,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太子朗聲大笑,拍著世安肩膀讚歎:“真當虎父無犬子,世安既願為國分憂,本宮這就上旨,求父皇讓太醫院首張院首跟著你前去北疆,必要將鎮國侯調理好。”
世安苦笑應是,知曉太子是有備而來,自己去北疆一事,應是板上釘釘的了。
而太子殿下這一招,給一個棒子再給一個甜棗,卻讓他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太子離去後,世安才發覺自己裏衣早已濕了半響,世安望向門外,透過沉寂的庭園,仿佛回到了父親離開的那天,石獅子還在,隻是為他遮風擋雨的那個男人,卻已不在。
眼前的處境可謂是孤立無援,自己在京都隻是個紈絝,而鎮國侯府也早在建國初為表忠心放棄組建勢力,鎮國侯府向來在朝中都是孤臣,可不曾想還是惹了皇上的眼。哥哥也冷寂在皇子府,關在皇子府裏,與世無爭。
世安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弱小,迫切地想要成長。
世安喚人收拾行囊,準備離開時,青姝這才得知消息。
“這麼著急嗎?”青姝依在桌邊,細細端詳正在看書的世安。
世安拉過青姝,抱入懷中,輕聲歎息:“早些去,看看邊疆情況。免得去了什麼也不知道,還白送一條命。”
青姝急忙捂住世安的嘴,咬牙切齒:“呸呸呸,烏鴉嘴,瞎說話。”
一邊說一邊還雙手合十拜道:“諸位神佛,童言無忌。”
世安含笑,跟著青姝輕聲呸了三聲後,將頭埋入青姝頸窩,聞著發間馨香,疲憊地闔上眼。
一時間房間安靜無聲,青姝將世安攬入懷裏,二人相擁,一同享受這寂靜無聲的溫馨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