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睡著了。或者失去意識。我不記得了。伊萬讓我清醒過來。他跪在我旁邊,戳了戳我的肋骨。

“那麼,你並不擔心感染神經根炎咯?”

“什麼玩意兒?”

“一種能讓你背部很痛的疾病。他們說人們會因為靠在冷石頭上得病。”

我苦笑了起來。

“如果我能活到那麼久,我會很高興的。”

“你說得可太對了。即使年輕體強,你也有可能突然暴斃。”

“你也一樣。”

我的同伴出人意料地笑了。

“可能個鬼。首先,我不怎麼年輕了,其次,我也絕不算體強。”他朝他的腿點點頭。

“順便一提,你的腿怎麼樣了?”

“信不信由你,我們昨天跑的時候,我把一切都忘了。但今天,這條破腿痛得連聖人都忍不了。”

“好吧,我們來換敷料吧。我還有另一塊敷料和氯己定。”

“你應該從車裏拿走急救箱的。它總是放在後備廂裏的。”

“你有意見?那你自己去拿吧。”

我們在黑暗的地下室裏的笑聲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我給他的傷口換好了敷料,但我們倆都不想出去。我在袋子裏翻動著,拿出香腸。我在審訊者的帆布背包裏找到的那根。一看到這份招待,我的同伴就驚訝地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靠,這可是份佳肴!你從哪裏刨出來的?”

“從你可愛的老朋友那,你用步槍打死的那個。”

警察搖了搖頭。

“那個混蛋確實喜歡吃這玩意兒!不管怎樣,把它切片吧。沒有必要浪費它。”

然而,當那把帶有木柄的簡單刀出現在我手裏時,伊萬突然沉默了下來。他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盯著我。

“那件東西……你要用它切香腸嗎?”

“事實上,我本來打算拿來摳鼻子的,但我可以在吃香腸的時候用它切片。”

“把它收起來。最好就把香腸掰開來算了吧。”

“怎麼了?這隻是一把刀。”

“那個狗娘養的用那把刀給人放血。我那時候沒有看到它,否則我會好好地使用它。把這該死的東西扔掉!”

“我不會這麼做。這是一個紀念品。它讓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時刻。這樣,如果我路上遇到另一個這樣的混賬……”

我的同伴發出理解的笑,讚許地拍打了我的肩膀。現在我們可以好好吃飯了。

吃完食物後,又一次感到困倦也就不足為奇了。然而,伊萬並不打算小睡一會兒。相反,他卸下並檢查了我搜到的防彈背心。原來,那塊重的要死的東西至少兩次幫他擺脫了嚴重的麻煩。在胸甲上有一個彈痕。小擦傷,但如果他沒有穿背心,他就跑不了了。後麵還有另一個彈痕。他怎麼被打中,什麼時候被打中的,我們都不知道。然而,從這個彈痕來看,伊萬以一個專家的身份認為他很可能是被手槍打中的。子彈並沒有損壞防彈插板本身。

“順便一提,你跑得還挺快,”伊萬讚許地說。“有一陣子我甚至看不到你了。我不得不跟著你霰彈槍射擊的聲音跑。那真是一把大槍,不是嗎?”

“當然。當我坐在門邊的時候,我看見有人來了,一槍把他轟出了門。”

“這並不奇怪。人類還沒有在近距離戰鬥中發明出任何比鋸短的12號口徑霰彈槍更可怕的東西。你的甚至還不是鋸短的,而是全尺寸的霰彈槍。它的威力能把你的牙齒直接打進屁眼裏。”

然而,總的來說,我們在那場意外的戰鬥中遭受了重大的物質損失。在街道或者我們穿過的建築物裏的某個地方,我們在與“救援人員”的戰鬥後撿起的突擊步槍被扔掉了。我們還丟掉了搜刮到的獵槍,因為它們使奔跑變得更加困難。伊萬的步槍隻剩下十發子彈了。我還有一整個彈匣,因為我根本沒有時間重新給“小小個”上彈,伊萬這麼稱呼我的自動武器。我一直拿著空槍到處跑。直到現在,我才換上了彈匣。我們可能還得放棄一些裝備。因此,我進入警察總部後唯一的收獲是伊萬的防彈背心和“小小個”。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以後避免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