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青月嵌在夜空,月光像一層輕紗一樣籠罩在底下這片大地上,四周寂寥無聲,馬群的嘶鳴聲和整齊有力的腳步聲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一簇簇火光彙聚成一條火龍,火把的光亮和溫度撕碎了月光的輕紗。
程詠見這陣勢嚇得慌忙躲到暗處,大氣也不敢出。今夜他本因進京趕考而去告別忠義侯,恰巧碰到這樣的景象,除了驚嚇就是疑惑,隻得躲在暗處,看事情如何。
身穿甲胄的士兵排列整齊的站在一座府宅外,右手按住嗜血的兵器,右手舉著火把。領頭一人,身騎一匹健壯而俊美的戰馬,手中的火把映照出他狠厲的雙眼和左臉一指長的傷疤。他抬頭看向高懸在府門之上的牌匾——忠義侯府
他陰惻惻的一笑:“哼,忠義侯府,好一個忠義,今天就要你看著自己是什麼下場。”他向後轉頭對手下說道:“拿弓箭來!”
他瞄準忠義侯府的牌匾,拉滿弓,一射,離弦之箭,直直的插在忠義二字之上。他放下弓箭,眼裏晦暗不明,抬手,輕飄飄的地說道:“除忠義侯外,一個不留。”
這句話輕的就像仿佛誅殺的隻是家養的牲口而不是此時熟睡的忠義侯府闔府上下。
看門的小廝,隻是在偷懶打盹便在睡夢裏毫不知情的失去了自己的頭顱。那些是在戰場上訓練有素,殺人如麻的士兵。而侯府內除幾十府兵之外皆是老弱婦孺,毀了這裏,不費吹灰之力。不消片刻,原本安靜的侯府內頓時充滿淒厲的哭喊聲。
十餘個府兵一列排開緊握手中兵器,他們雖都屬於忠義侯麾下,也經過戰場的千錘百煉。但依舊是螳臂當車,一陣激烈的搏殺之後,有的被剜心,胸口黑洞止不住地冒著鮮血;有的是一人抵擋十幾名同他一樣健碩的士兵,結果是胸口被橫刀戳了數不清的洞口,腸子掛在刀上,嘩嘩的流了一地;有的則被一刀砍去了頭顱,留下的截麵光滑平整,躺在地上頭顱怒目圓睜,似乎還是鮮活的。他們的死亡就像是被捏碎的蟲蟻一樣,屠腸絕肺,慘烈而輕鬆。
一隊士兵衝到下房內,靠近門口的床鋪上的幾個十幾歲的婢女,尚未來得及逃跑,便被一把把橫刀切腹而亡,僥幸逃出房外的人也被府內殺紅眼的士兵結果了性命。毫無還手之力的他們,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那一隊隊士兵像極了掠食的蝗蟲,所到之處,就像莊稼失去果實,人沒了性命。
好像是霎那間,忠義侯府內鋪滿了一層層的屍體,頭顱四散一地,找不到主人,腸子就像一條條白中帶紅的綢緞,滑溜溜的掛在屍體上,鋪在地上,人血把地磚染的赤紅,月光在上麵,映射著悲愴。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死亡的氣息。
領頭那人,踏著遍地的屍首,走到書房門口,抬起右腿一踹。房門打開,隻見忠義侯端坐在正中央,身上的鎧甲已經被劃破,血從裏麵滲出來,右手按住自己的淩雲劍,神色平靜,目光冷冽。臉上,劍上不知是誰的血跡,顯然是曆經了一場廝殺
“忠義侯,叨擾了,聖上有旨,請您走一趟。”
“孫安,那你今日屠我滿門,也是陛下旨意?”
“非也,陛下雖未下旨,但咱們這些做事的不就是做些不願明說的事情嗎?“孫安玩味一笑
“陛下真的信了江維舟的話認為我會造反。“